怕时竞反悔,或跟着她一道下来,般先行一步跳下了马车。
“你——”
时竞还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便被融融吩咐好的车夫载着往前去了。
她瞧着车马小时在夜色之中,才松了一口气,总算能放声咳嗽两下缓解些喉头的痒意,身上也返现出寒意。清月之下,浅色衣裙显得人单薄又纤弱。
“汪!汪!!”
云霞宫内里传来两声欢腾的犬吠,一个小小的圆球身影便从内里扑了出来,绕着融融的双脚打圈,又双脚站立起来,抬起前爪要她抱。
她便蹲下身将小圆球抱了起来。
小家伙的尾巴在她小臂上打旋,叫人暗暗发痛来。它虽然已经是八岁的中年狗狗了,说起来也应当是阅历颇多,此刻却像是刚出生不多久离不开娘亲的小孩儿,一个劲儿在怀里撒娇,还哼哼唧唧,发出铜壶烧水时才能发出的声响。
这声音有些滑稽,融融却全然没有笑意。方才面上的笑意消散在冷风之中,瞧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泛白的小脸在风中瑟瑟发颤。
她将小家伙拥在肩头,轻轻抚着它颈部背部柔顺的毛发,安慰似的轻拍两下。
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肩头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思念主人的小狗。
“姑娘!”寒月从里头急急出来,瞧见她这副模样有些焦急。
“姑娘你没事吧!”
她抓着融融的肩膀便前前后后来来回回地看了两圈,确认她毫发无伤只是面色难看了些才松了一口气。
这副匆匆忙忙、吵吵嚷嚷的混乱模样倒是有些叫人放松了。
“八公主把小狗接走了吗?”
“接走了接走了!什么时候了您还关心狗……”寒月有些埋怨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站在冷风口了,快进去吧!太医已经来了!”
寒月说着将人拉进了宫里,庭院内一清瘦男子已然立于树下。肩头伏这一只小狸花,看上去非常眼熟。
“夏……夏公子?”
“啊!”那人应声转过身来,对着融融露出温和的笑来。“晚上好。”
融融有些惊讶,夏臻不是北州的药郎吗?怎么又成太医了?莫不是这家伙也满嘴没几句真话?
“老师临时出了些小状况,叫我来也是一样的。”他顿了顿,言语忽然变得有些委屈,“莫不是嫌弃我医术不高?”
“我知道了,我这就走。去太医院换一个高明的御医来……”他叹口气,努努嘴,十分委屈地将肩头的小四月放到地上,转身便作势要走。
“等等等等!”融融赶忙叫住了他,却未见人背过身去嘴角的那一抹笑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夏公子为人,自然是信得过的。”
两人一同进了屋子,夏臻翻出帕子搭上融融的手,倒是有了俺么些味道来。
“除了有些惊忧、略有伤寒之症外也没什么。一会儿我开些方子服用三五日便没什么事了。”
他摸了摸怀里的小四月,小家伙从他一进门便黏在他身上不肯走,现在躺在他腿上犹如一条毛巾。
“这小家伙是寂念观的那只小老大吧?”
“小老大?”
“嗯。”他摸摸它的脑袋,小家伙也顺势翻了个身露出粉嘟嘟的肚皮来,一副人畜无害的可爱模样。
“这小家伙打遍寂念观无敌手,那只刀疤面老大钦点的传人,哦不对。传猫。”
他怀里的小家伙听不懂,仍然轻轻打着舒服的呼噜,在腿上变成一滩猫猫水。
“你是没见过,这家伙打架有多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长得越萌,打架越狠。”
“怎么有小猫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呢?”
听得他抑扬顿挫的话,融融也有些忍俊不禁,低低笑出声来。
“北州有家薄荷坊,里头就有一只叫长业的,娇蛮却又粘人。当着人的面是呲牙露爪的,待它一只猫安安静静又会望着窗外想你。属实是叫人看不懂了。”
“你已经去过了?”夏臻有些惊讶,转眼又平复下面上的表情,点了点头,“也对,竞郎也是喜欢些小猫小狗的,带着你去那里也是正常。”
融融抿抿嘴,没有告诉他事情真相,只是微微点头,以作应和。
二人间的话题回到薄荷坊上,夏臻又笑着说起薄荷坊里各位小猫的趣闻来。只是融融心绪略有杂乱,分明是近在咫尺间的言语,却仿若于千里之外,有些模糊不清。
夏臻仍旧滔滔不绝,却在融融瞧不见的某个时刻斜了眼睛。对她面上可称为落寞的表情,似是颇为满意。
“时辰也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夜深尴尬,融融也不好挽留,便送了些寒月做的小点心给他。他道谢后,便退了出去。
天色泛青,月光没得昨夜晴朗,隐隐藏于鸦黑的云层之下,偶尔才透出三两束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