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刘氏笑着道,“大人官居二品,自然公事繁忙,不然就毓林这性子,不知要找大人吃多少回酒了。”
“我和毓林年少相识,到如今将近二十年,便是不在一起吃酒,那也是旁人不能比的交情。”
姜云鹤这话说得刘氏心里高兴,不禁笑着道,
“大人真是重情重义的大人物也,这女儿也生得水灵漂亮,以后养在我这里,便和我那小丫头养在一起了。你们说话去,我把他们三个魔障叫过来见礼。”
刘氏说着,便牵着姜棠的手,行至厅前,捉了一个小丫鬟嘱咐了几句,那小丫鬟便跑开了。
姜棠从头到尾都沉默着,上一世的今日,她还会把刘氏表现出来的亲切当真,可是重活一世,姜棠看到她只能想起来她打在自己脸颊上的那一耳光,和那些咬牙切齿的愤恨与厌弃。
不多时,便有小厮进来道,“回禀老爷,两位公子和小姐都已经下了学,可是要此刻进来?”
“姜大人并非外人,都进来吧。”萧如海看了一眼姜云鹤,见对方面上始终带着淡淡笑意,这才故作熟稔的松口。
十数年未见,对方这些年又青云直上,如今能回来找到他,托付当年所得私生之女,他也颇觉意外。
姜棠闻言却忽然紧张起来,她还记得上一世,自己后来病重,萧贽用几乎要将她捏碎的力道掐着她脖子强迫她张嘴喝药,她记得他每次生气时看向她的眼神,姜棠很多次,觉得萧贽想要掐死自己。
如今隔世再相见,那种骨子里的恐惧和排斥,以及被驯化出来的温顺与服从,将她反复拉扯。
“不许离我太远!”
“吃下去!”
“恨我吗?姜云鹤死有余辜!”
“你就那么想嫁给梁璋太子,你们不配!”
“怎么了,伺候薛公公可以,伺候我就不行?”
……
姜棠觉得那些仿佛还是昨日的过往,都在此刻汹涌而出,她觉得恐惧,甚至因此而微微颤抖着,直到少女娇俏的笑声传来,才让姜棠回过神来。
“爹,娘~”
一个身着黄衫,头梳双髻的少女走了过来,少女肤色白皙,脸庞隐约还有一点稚嫩,但身段已经是抽条一般的舒展,望向众人时,眉眼弯弯,很有几分小女儿家的柔软情态。
“多大了,没有一点规矩样子!”刘氏一边笑着呵斥,一边伸手将萧如因牵了过来,接着问道,“你兄长呢?”
“后面呢。”萧如因笑着任由刘氏牵着,一边走,一边打量姜云鹤与姜棠。
刘氏将萧如因牵到姜云鹤面前,笑道,“姜大人,这是小女,名唤如因。”
说完,又扯了一下萧如因胳膊,道,“快见过你姜叔父和你这位姐姐。”
萧如因对着姜云鹤有模有样的行了礼,得了姜云鹤一句,“是个机灵丫头。”
萧如因只笑了笑,继而转身看向姜棠,道,“姐姐叫什么名字?”
“姜棠,棠棣之华的棠。”
姜棠没有说姜云鹤喜欢的海棠花,她不想自己娘亲的情爱再被人践踏一次。她说了上一世萧贽教她的一句论语。
她还记得那一日,姜家倾覆,她捶他骂他打他,质问他为何让她短暂拥有的家人尽数落罪。
而萧贽只是沉着眉眼,冷声道,“姜云鹤从来没有拿你当女儿!”
再后来,萧贽说起来她与柳氏母女相依为命的十五年,便揪着姜棠的耳朵,给她讲这一句《论语》。
“棠棣之华,偏其反而。岂不尔思,室是远而。”
子曰:“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1)
所有虚情假意的关怀,都是没有真的想念,不然纵然相隔千里,他也不会放任自己的女儿孤独成长十五年。
关于萧贽的回忆,总是这样忽然出现,以至于姜棠没有听清楚萧如因说了什么。
“姐姐?”萧如因又喊了一句。
“嗯?”姜棠回过神来,对上萧如因疑惑的眼睛。
“姐姐已经学了《论语》吗?”萧如因开心道,“家里为我请了女先生,我爹爹说要让我们好好读书,将来像姜叔父一般才高八斗,为官为民。不要学他,每日里除了铜板还是铜板,惹人笑话。”
姜棠闻言,不禁去看姜云鹤,萧如因一向机灵,小小年纪惯会溜须拍马,果然见姜云鹤眉开眼笑,不住点头道,
“这孩子。随你!”
萧如海大笑道,“肺腑之言!肺腑之言!”
姜棠也咧嘴笑了笑,学《论语》了吗,学了,还学了《诗经》,还被萧贽揪着耳朵,学了许多难以启齿的诗文。
她还记得萧贽用冰冷的眼神望着她,状似随意的问,“怎么你娘对姜云鹤的深情,你一点也学不会?”
“我没有学过《论语》,家境贫寒,平日里做针线浆洗维持生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