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独眼龙斯坦格从桌子上拿起绳索,准备将成默绑起来时,房间里传出来一个含混暗哑的声音,“等一下,斯坦格。”
这句叙力亚语成默只听懂了人名,但他能从斯坦格的反应中猜出意思,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然而从最近的记忆中搜寻,却没有找到对应的人物。这叫他有些疑惑说话的究竟是谁,于是他看向了挂着布帘的房间门口。
此刻神色复杂的哈立德正站在门边盯着他,成默能在那张扭曲的脸上读出很多内容,痛苦、怨恨、担忧以及迷茫......这些内容以在面部肌肉上,以一种细腻复杂的肌理呈现出来,让成默容易解读又难以深入揣摩。
站在自身的立场上看,成默只是觉得遗憾而已,他一点也不认为自己有错。因此他也没有退缩的意思,迎着哈立德的目光坦然的注视着门口。
微微的几声脚步响过后,满是油渍的花色布帘被一只布满老茧的大手掀开,一个额头上全是抬头纹的黑瘦阿族男子,靠着门框轻盈的越过了哈立德的身侧走了出来。
看清对方的面容之后,成默的瞳孔稍稍放大了一下,但他向来都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惊讶的表情在他的脸上转瞬即逝,他刻意的压低了身线,让自己的惊诧丝毫没有暴露,“奥维斯?”
面如礁石的默罕默德·奥维斯用他口音浓重的英文说道:“赛伦先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
意想不到的人物出现,成默却十分淡定的说:“人生的有趣之处就在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说话间他快速打量了一下默罕默德·奥维斯,发现这个大小眼狙击手竟还穿着海德拉大厦突围时穿着的那套迷彩服,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穿同一套衣物这么久,还干净整洁的。
两个人对话让海勒满脸震惊,她回头看向了奥维斯,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穆勒叔叔,你们认识?”
默罕默德·奥维斯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正是赛伦先生在雅典救了我,如果不是他,也许我就死在雅典了。”
成默淡淡的说道:“没有谁救谁这一说,上次我们都是囚犯,大家一起逃狱,缘分而已。”他耸了耸肩膀,“不过今天似乎不是一个合适叙旧的时间点,这次我又要成为囚犯了。”
默罕默德·奥维斯低头看了眼成默聚在半空中的双手,又看了看斯坦格抓在手中的绳子,摇了摇头,“赛伦先生没必要说这种玩笑话,就算是地狱,我相信也没有办法囚禁你。”
海勒听出了默罕默德·奥维斯话语里的真诚和敬佩,竖起了眉毛,激动的说道:“穆勒叔叔,你知道不知道现在的状况......”她拿枪指了指成默,“他......是我们酷儿德人的敌人。”
默罕默德·奥维斯大概是对海勒不怎么感冒,看都没有看海勒一眼,冷淡的说:“敌人?我们酷儿德人配吗?”
成默敏锐的从两人对话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对味,另外“穆勒”这个名字,他记得是曾经在“代祖尔战役”中震撼世界的神枪手的名字,他曾经一个人坚守在废墟般的代祖尔,利用狙击枪击杀了278个ISIS恐怖份子,被奉为酷儿德圣战士,民族英雄,名声比阿扎尔医生还要大。可在传闻中他已经挂了,为什么会出现在海德拉?
各种念头在成默心头电闪而过,他意识到对他来说,默罕默德·奥维斯的出现,让事情起了变数,也许他能够改变“献祭”自己的计划,寻求另一种解决方式。不过就算默罕默德·奥维斯站在他这边,想要达成目的依旧难上加难,如果说就连酷儿德人内部都不能统一意见,那么怎么挣扎都毫无意义,还不如直接献祭自己,来得干脆。
成默思前想后之际,酷儿德人内部已经争执了起来。
见海勒变了脸色,独眼龙斯坦格连忙说道:“穆勒,你可是我们酷儿德人的圣战士,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什么意思?穆勒叔叔!”海勒沉下了脸,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如今更显得悲伤阴郁,她举枪对准了成默,“难道你打算背叛我们酷儿德人,帮助这个外乡人吗?”
成默有些无语,心想默罕默德·奥维斯背叛你们,你拿枪指着我干嘛?是因为我没有粉丝好欺负吗?
看到威名赫赫的圣战士穆勒和领袖的女儿起了Beef(矛盾),站在屋子里的其他酷儿德人大气都不敢喘,彼此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穆勒瞥了眼海勒,冷声说:“斯坦格,你了解我,我向来只说实话。”
斯坦格看了看面若寒霜的海勒,又看向了默罕默德·奥维斯,苦笑道:“穆勒,就算这位先生是你的朋友,现在我们也没有办法,领袖和我们酷儿德人的命运都在灯塔人手上,如今灯塔人一定要抓到他,你就别瞎掺和了,看在造物主的份上......”
默罕默德·奥维斯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掺和的意思,我只是想作为同胞提醒一下你们,你们在座的所有人,应该庆幸现在还没有进坟墓。不用感谢造物主,你们更应该感谢赛伦先生的仁慈!”
“你在说什么?”斯坦格挥了下手,满脸都是不可理喻。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们还不了解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