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桥慎一和滨崎步一起回了家。下车之前,少女像抢夺一般的,拿过了岩桥慎一的包,替他拎在手里。
一说话就像要跟他对着干,可瞧见了能帮忙的事,就绝不袖手旁观。滨崎步这个少女,别扭到叫旁观者啧啧称奇。
“我们回来了。”
走进玄关,岩桥慎一把外套递给过来迎接的中森明菜。
滨崎步迫不及待地和中森明菜说:“我留在公司整理了一整晚的观众来信,明菜桑。”她说,“岩桥桑虽然叫我去公司帮忙,其实根本没想好让我做些什么。”
她撒娇似的,对着中森明菜抱怨了这么一连串话,但看到中森明菜没有因为她的话做出太多反应,像吃了个无形的闭门羹似的,立刻住了口。
倒是岩桥慎一说她,“可别小看了观众的来信。现在的时代还肯特意寄信的,都是忠实支持者。”
滨崎步给他拆台:“但也有很多批评信。”
“肯特意写信来批评的人,还不够忠实吗?”岩桥慎一的语气里带点揶揄,与其说在反驳她,不如说在调侃她。
滨崎步说不过岩桥慎一。抬起眼皮,看到中森明菜略显不悦的神情,忽然走到她身边,黏着她。连中森明菜都为她突然的举动感到讶异。
身上似是带火的少女上了楼去,中森明菜把茶杯送到岩桥慎一手边。
夫妇两个在起居室对坐,岩桥慎一和她说:“今晚去见了三谷桑,向他道歉来着。我们去北海道的时候,他送了电影演出活动的邀请到公司来。”
中森明菜却问他:“你让ayu酱留在公司整理信件吗?”
岩桥慎一点头,又说三谷幸喜的事:“去见三谷桑事出突然,来不及安排她…”中森明菜听话听音,知道岩桥慎一压根没想好要安排滨崎步在公司做什么工作。
但这恰恰证明,岩桥慎一对这个少女有一种父亲的责任感。
“慎一很操心ayu酱的事。”中森明菜说。
岩桥慎一没有发觉妻子微妙的态度,回道:“不管怎么样,是我在福冈找到了她。”因为这样,他自觉对白纸一张的滨崎步的前途,负有更深的责任。
中森明菜问:“就算没有慎一,ayu酱就不会来东京了吗?”
“话是这么说。”岩桥慎一忽然意识到妻子对滨崎步的敌意,露出个意外的表情。中森明菜把他神情的变化看在眼里,自己却像是被扎到了似的,感到微微的疼痛。
“ayu因为我来了东京,这已成事实。”岩桥慎一慢慢说下去。大概觉得这番对话没意思,他的话说到后半段,透出不愿再纠缠的乏味,“ayu憧憬着你,这是她可贵的地方。”
“可贵?”中森明菜为丈夫的用词感到不可思议。
岩桥慎一和她说,“她要是没有这样一股想要成为你的劲头,就太可惜了。”
中森明菜因为少女憧憬自己的宣言,生出某种难言的嫉妒心。然而,当岩桥慎一说起滨崎步憧憬着她这件事的时候,流露出的,却是对妻子的欣赏与爱情。
意识到这一点,中森明菜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难道,困扰自己的嫉妒心,是来自于自己的想象不成?
她慌不择路似的,脱口而出:“我更希望,是我的孩子像我。”
岩桥慎一目瞪口呆,没想到聊着滨崎步的时候,中森明菜会把话题扯到孩子上面。中森明菜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两个人都为这番话感到震惊,不由得对视一眼。
岩桥慎一看着中森明菜,说:“我们的孩子,能像你是很好。”他轻声细语,然而,中森明菜却并没有从他的话语当中得到安慰。
搬进新家以后,夫妇两个就开始期待新生命的降生。但是,岩桥慎一无法体谅中森明菜看着他对一个少女表现出父亲的关怀这件事的不满。
她忽然觉得委屈,眼圈发酸,别过脸去。
小狗健太迈开步子跑过来,停在这对夫妇的脚边,左右看看,去咬中森明菜的裙角。她低下头,听到脚步声和另一个少女的声音。
“晚上好,岩桥桑。”
岩桥慎一和宇多田光说话:“刚才回来没见到你,以为你睡了呢。”
“您今天回来得早,还不到小孩子的入睡时间。”
岩桥慎一无奈一笑,没想到夫妇之间正气氛微妙时,会有一个孩子冒出来。但想起中森明菜刚才的话,又不好为这件事感到庆幸。
忽然被某件事打断,令气氛骤然转变,这并非解决,而是回避。
“小光在学校怎么样?”岩桥慎一问。虽说宇多田光年纪更小,但比起滨崎步,需要操心的地方倒是更少。
宇多田光眨了眨狡黠的眼睛,反问:“您也要让我到公司去打工吗?”
“让十岁的小孩子为我打工,我岂不是恶魔了。”岩桥慎一被她的话逗笑了,没有在意她话语当中调侃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