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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下不了山的美都(4)(2 / 2)

讶。她没能对凶手造成任何伤害,只是不停地逃跑,美都竟然也觉得她的表现值得一个“S”?

不知何时,她身旁的座位上多了一个年轻姑娘。她穿着白色的T恤和白色的半身裙,脚踩着白色的平底鞋,头上戴着棒球帽,手里拿着她心爱的照相机,正是美都。她抿着嘴唇,朝她看过来,笑得很开心:“谢谢你,程思宁。”

“你拍了好多漂亮的照片,我都很喜欢。雾积山真的很美,可是就算再美的地方,我也不能一直都待在这里。我很高兴,终于能下山了,终于能遵守和父亲母亲的承诺,顺利地回家了。”

她起身,牵着她的手下了专车。“我也很高兴,你没有上那个人的当,一直都很警惕。我……我太轻信自己的能力,我太轻信陌生人,也太轻信这里的安全。”她轻轻叹息着,“本来我应该是可以顺利回家的。”

她们站在专车停靠的站点处,身后的车辆和庞大的雾积山都仿佛凝固的画面,忽然开始寸寸崩裂。美都紧紧地牵着程思宁,转身离开了已经在化为灰烬的任务世界:“谢谢你,还替我交了新朋友。我是个害羞的人,希望新朋友们不会嫌弃……”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你也是很好的人,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程思宁有些笨拙地安慰她。

美都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她们就像突然拥有了缩地成寸的本事,只走几步就越过了黑暗与光明。等程思宁的眼睛能再次睁开的时候,她发现她们又回到了熟悉的雾积山山脚下。

不,雾积山是熟悉的,但山脚下的小村落已经变了模样。她们买过鞋子的百货商店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家便利店。其余的村居显然也都翻新过,多数都不再是老木屋了。

程思宁知道,她们已经来到了现实当中。

然而美都并没有带着她飞翔,反倒是领着她来到翻修一新的JR车站。没有人能看到她们,但她们还是很守规则地排队上了最新的一趟列车。因为并不是上下班时间,列车上没有多少人。她们并肩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

“有点熟悉……但又好像变了很多。毕竟已经五十年过去了……”美都感慨着,“车也变得好快……”

五十年?原来昭和四十七年距离今天已经五十年了。程思宁又惊讶,又觉得有些难过:如果美都没有出事,她现在应该是一位和蔼的老奶奶,就像她在雾积山上遇到的那位老奶奶一样。

不久之后,她们来到了美都的故乡。可是对美都来说,五十年后的故乡是如此陌生,她几乎已经找不到多少熟悉的痕迹。就连回家的路途,也变得格外的陌生——熟悉的道路名称,熟悉的门牌号,可是矗立在面前的却并不是熟悉的房子。

美都呆呆地看着眼前陌生的房子,过了许久许久,才怅然地说:“我回来得太晚了。五十年了,也许父亲和母亲都已经不在了。我……我想一想,我再想一想,我该去哪里找他们呢?他们会在哪里呢?”

她再次牵起程思宁,飞到空中。他们飞向最近的寺庙,只有这里,还是美都最熟悉的模样。小小的寺庙旁边,是周围许多人的墓地。扶桑人的墓地通常都在寺庙里,家人偶尔过来打扫凭吊。

一位老人正站在墓碑前,低头轻声说着什么。他已经很苍老了,颤颤巍巍地伸出手,用干净的抹布,擦拭着墓碑上的照片。他一共擦拭了三座墓碑,其中两座墓碑上都是老人的照片,唯有旁边那座墓碑上的照片是个年轻的姑娘。

“父亲、母亲、姐姐……对不起……还是不知道凶手是谁……我想,这一辈子大概再也找不到那个人了……”

美都落在他身后,给了他一个无形的拥抱:“没关系,没关系的。五十年过去了,那个人已经不在世上了,你没有必要再找了。”

老人愣了愣,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直起了身体,往四周看了看。原本没有一丝风的墓地里,忽然拂来一阵格外凉爽的风,围绕着他转了转,又吹向面前的三座墓碑。“父亲,母亲,让你们久等了,我回来了!”

墓碑上的照片里,两位眼神忧郁的老人在一瞬间也仿佛变化了神情。

老人怔住了,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父母的照片,不由得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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