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北岛这才意识到根本不是李之昂,这块地方还有别人——而且很有可能就是罪犯。她晃了下脑袋适应黑暗,发现眼前的匪徒把自己套得严严实实,显然早有预谋。
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地一拳撂了过去,对方却像早有预料一样,只是用着狠劲捏住了她的手腕,让她不得靠近半步。这一挡直接让贺北岛意识到自己的水平在对方之下,想也不想怎么说也得留个印子。她直接往对方的脖子打了过去,虽然打住了,却也没听对方哼一声。
反而是对方的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地从后钳制住贺北岛,甚至抓住了她的碎发,贺北岛被那诡异的感觉骚扰得毛都要炸起来了。她抬脚便踹过去,直击腹部,一手往对方脸上挥了过去。对方似乎也没料到这一点,没来得及避开,被打得后退了好几步,却也没松开她。
身后一道手电筒的光打过来,贺北岛眨了眨眼,心一提起来,这回只看见一双深棕色的眼睛。她还没来得及想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就被身后的脚步声吊得心提起来。
后面那个会是同伙吗?
然而对方却像意识到不对一样,只是反手顺着力道将贺北岛往后一推,便闪身消失在夜色里。
贺北岛退了好几步才将将站稳,凝视了好一会儿歹徒逃走的方向,才捡起泥泞里的手电筒。
她一回身就看见左然,忽然有些语塞,复而冷淡道:“左律师,谢谢。”
对方的格斗技术远在她之上,如果不是因为左然过来了,后面发生什么也犹未可知。
左然是拿着伞下来的,他的雨衣让闵然穿了。贺北岛虽然穿着雨衣,但几乎湿得差不多了,头发一直在滴水,索性就和他并排走了。
李之昂一直在车边等着,夜里没熄灯,就是为了第一时间引起别人的注意。
贺北岛和左然回来时,市局的人也过来了,严巍领队,几条黑犬在夜里兴奋地叫着。因着李之昂的特意交代,宋韫轮带了几条毛巾。
大灯在黑夜一开,眼前就是一片明亮。
左然和严巍沟通了一下,他、闵然、骆延妍实在编外,要先走。而贺北岛被雨淋了个彻底,不尽早回家估计也会生病,因此跟他们一块儿。至于和罪犯的交手,那就要到第二天说去了。李之昂和程妙常虽然不属于市局,但总归都是警察,因此也留下来一块儿调查了。
车内的气氛一时微妙,闵然坐在副驾,回头看见贺北岛冷漠地擦着头发,便问:“贺警官是与罪犯正面发生了冲突吗?”
“……不确定,”贺北岛道,“我不确定是不是罪犯。”
“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出乎意料,左然开口问。
贺北岛微微抬眼,不小心和后视镜里那双湛蓝的眼睛对视,抿唇别过了视线才说:“我和李之昂在半路上看到了有停在路边的车开过,坐在驾驶座的……应该是女性,但是车牌查出来是男性司机。我就叫他们停车去看看了。”
闵然讶异:“好敏锐啊。”
“不,”贺北岛有些头痛,“主要是我被人莫名其妙引到这里来,不知道这两件事有没有什么联系。”
闵然惊疑:“你也是啊?”
左然问:“是短信吗?”
贺北岛“嗯”了一句,没接着说了。
鹿何祐实时说明雨小了些,左然便加快了车速,预计还有45分钟的车程。
骆延妍和闵然都低头玩着手机,贺北岛不太舒服得闭眼靠着椅背休息,左然沉默地开着车。也许是因为车内的气氛太安静,鹿何祐便自作主张打开了晚间电台。
今日不再时人生鸡汤或者什么名人故事,而是一首歌。
《克卜勒》,有点老。
骆延妍八百年前就听过的歌,难免质疑深夜电台选歌人的年龄。
终于在贺北岛睡着之前到了CBD商业街。七八点的时间,因为暴雨,街上已经没几个人。
左然本来想问问贺北岛需不需要骆延妍帮忙,结果在他开口之前贺北岛就已经出声拒绝了。
贺北岛下车就撞见了林林,不知何故,她今天收工得特别晚。又似乎没吃晚饭,嘴巴里还咬着一根法棍。
林林自然也看见了她,有些开心地地举着把伞跑过来,顺便嚼完了面包:“嗨!贺警官!”
她走过来时就看见后面那辆还没坐的车,和驾驶座上的左然对视了一眼,然后才注意到贺北岛现在几乎湿透。
林林:“贺警官……你这是大雨天去湖里游了一圈?”
贺北岛被她的话逗乐,但身上确实没什么力气,这个笑就显得不伦不类。
林林把自己伞收了,躲到贺北岛伞下,自告奋勇:“我送你回去吧?”
贺北岛迷糊着点了点头,任由林林拉过她的手。
“假给你请了,洗澡需要我帮忙吗?”
贺北岛有气无力地拒绝:“不要。”
“哦——那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