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好一会,我才听到有马蹄声传来,一群蒙古人骑着马将我们团团围住。杨英凑上去和对方用蒙语说话,过来和我们说:“对方问我们是不是过来的士兵,我说是商队路过,误入此处地下水道。他们不信,说我们带了兵器,怎么办。”
我能感觉到除了扬清道人,所有人都有些焦躁。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我虽未见过但也听闻蒙古人的一些残暴行为。
我告诉杨英:“你去告诉他们,我是个女人,你们是我请的护卫。”
关于身份暴露的情况,我想过很多场景,甚至做梦也有。一会是周围人大喊:”大人,你怎么变成女人了!“,一会是来个道士或和尚举个法器大喝:”妖孽,还不现形!“总之不是这样自己平静的说出来。
不得不说习武之人对身体的控制确实强,我说完这话只有几个人拿眼睛偷偷瞥我,没有人发出声音。
杨英看我一眼,又跑过去说话。那些人看过来,听信了杨英的话,将我们带回了自己的居住地。到了后,找了个女人带我到蒙古包里查验,确认无误才算放心。
我掏出母亲留给我的一串上等珍珠手串并一个极好的镶金玉佩给杨英,让他去换点东西好让我们回去。他照办了,其余人都没有言语。
蒙古人拿了东西很是高兴,给了我们几匹老马并一些吃食物资,告诉我们回去的路线,一行人告辞离开。
我站在一匹马旁边不知道怎么办,这次无人上前,气氛十分尴尬。我只好自己喊:”邢深你过来,带我骑马。“
他站在原地看着我,脸色不好意思,不愿上前。杨英看起来想要毛遂自荐,我没理会他。被我催促太久,他勉强上前。扬清道人摸着胡子在旁边看戏。
行至半路,扬清道人要自己走。我说:”我的事还请道长不要外传。“
他对我从来没有这么客气过,说:”小丫头,贫道我没有什么狗官朋友要说话。“然后扬鞭而去。
一路回去不比在山腹中游泳快,需要绕道好些地方。我落水着了凉,骑马又是颠簸,感觉昏昏沉沉,只在休息的时候有精力将自己的情况简单告知众人,请他们不要走漏消息,大家很客气的答应了。
一天晚上我躺着,大家以为我睡着了,小声说话。
”她是个女人,第一眼就能看出来,怎么没有人怀疑。“
”说的好像你怀疑过一样。“
”难怪方便的时候都避开人。“
”她是个女人,长的真漂亮,现在我相信人家说江南美女多。“
“她让我们保密,这样好吗?”
“那你要去告密?”
“我看起来是个太监吗,好好的为啥要去害美女。”
“那还说这些话干嘛,你要是干的出来,当心我和你绝交。”
”邢深,我觉得她喜欢你,她反正死了相公。“这是个和邢深关系好的捕快。
“未必,只是接触多,她总得找人做事。”杨英在一旁泼凉水。
“那也没找你。”还是那个捕快反驳,邢深没说话。
我裹着毯子,不敢发出声音。
在大家的照顾下,我勉强支撑着回到县里,又生了一场病。这次倒是病的及时,我的事再如何也不可能瞒得过尚县令,杨县丞一干人等,还不如在家里清净。大家得知我生病的消息,还是和上次一样,轮番来看我。
尚县令还是说:“身体要紧,公务先放着。”我深为感动。
杨县丞说:“有急事为兄可代劳,这些药比上次的更适合,你吃着。”
张司吏说:“下次再有这等事,还是属下去。”
邢深还是最后几个来,拿的果子倒是比上次多一些。他进门问我:“你好一些没有?”
我回答他:“好多了。”他又不知道说什么,走过来帮我掖被角,两个人无话。
等到身体好了,没借口再赖在家中,我硬着头皮去办公,好在大部分普通衙差不知情,感觉不算太糟。但是我手下的人基本知情,环境变得十分怪异,我也拿不出以往的做派,大家对我也是十分客气。
经常我走在路上,随手拿个东西旁边的人就会来帮忙,嘴里说着:“小事,不劳烦大人。”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也不会汇报到我这里,张司吏几个人就自行解决,对此我也不好说些什么。
一天,我在写公文,最年轻的小捕快跑来告诉我:“大人,邢深和杨英两个人打起来了。”
笔尖在颤抖,我极力克制住,问他:“张司吏、李捕头、邢捕头在哪?”
小捕快没想到我这么回答,支支吾吾说:“他、他们不在。”
“等张司吏回来让他处置。”
小捕快犹豫着告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