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萧扬边福身边仔细记下杨左丞的吩咐,待低顺眼角处已瞧不见人时,起身小跑至房中享用甜软的吃食。
洒扫了北苑,吃过了午饭,整理了衣摆,向左理事堂去。只见门户敞开着,紫檀桌角摆放着大人份例该有的吃食。
【杨大人并没在饭点用好膳,许是早间事务颇多,我且站着等等,他用完了午膳,我在进去。】于是萧扬就站在廊下,期盼里边哪位快些饿了吃口饭。
好一会,里头的人饮了两杯茶了,筷子却是一动不动,萧扬估摸着他确实不饿,可以进去回话了。于是轻扣两声,得到进来的命令,第一次迈进司礼监的上位者们办事处。
杨宜抬头:“你来了,我处理完事务,很赶巧。”将书案头的信纸整理归位,开口道:“想来昨夜不是宛平想赏梅,该是你雪夜折枝,花儿娇气,你之后如何处理了它们?”
萧扬:“回公公,梅花已摆瓶安置于房中。昨夜确是奴婢瞧红梅白雪景致动人,于是就折了花,假托姑姑之名,奴婢知错。”说完扑通跪下,人家都猜到了,狡辩极有可能罪加一等,干脆图个认错态度良好。
杨宜:“起来吧,此事我不宣扬,只是担忧花儿被随意攀折,又不得善待,有些忧心罢了,你能伺候好它们,那就行。司礼监宫人不会插花,因此四季我的书案头总是没有颜色,你得空挽一束花来我这,配色的花瓶等会你去库房挑一只。”
萧扬:“谢公公大恩。冬日红梅配白瓷瓶,景致美好,公公可喜欢?”
杨宜:“红白配色雅致但太过普通,我瞧着院中黄梅开的热烈,瓶子么,你看着搭配吧。”
萧扬:“是,公公。”
眼瞧着杨宜实现了屋中景致的添置,心情格外的舒畅。话头也多起来了:“我听说你是识得字,进宫后学的吗?”
萧扬:“奴婢幼时在家中学过一些,进宫后打开始在尚食局,同屋的姐妹们收到家书,奴婢体怜她们想立刻知晓家中近况的心情,于是帮看书信,这才没忘了一些常用的字。”
杨宜:“你识字,那很好,不用在司礼监跟新进的小黄门一块从大字学起......插花这也是幼时家中教授习得吗?”
萧扬:“不是的,家中只在我十岁前阔过,因此在家中时期,学的很有限,只识了点字,学了官话,其余的是在进宫后,帮宫人们写信赚的一些银钱,将之作为学费去八大处学得的。”
杨宜:“哦?哈哈哈哈,你真奇妙,这大约是我头一回听着,宫人花了银钱,学本事的。想来你该是学了不少,我能知道你都会些什么吗?”
萧扬:“奴婢挑拣的都是个人来兴趣的,凭添生活趣念。学的是春日花园满溢添屋色,夏日莲池泛舟采藕荷,秋日拾花果制香酿酒,冬日红墙垂梅烹雪茶。煮茶、插花、划舟、制香和果子酒,奴婢都能来上一些。”
杨宜:“这便奇怪了,你人,生的伶俐,阖宫都该是和好去处,听闻你也是自个选的司礼监,岂不是埋没在此处?”
萧扬:“公公言重了,奴婢学得这些并不精致,伺候娘娘们恐怕是在比不得八大处专门出来的宫人。奴婢蠢笨,只因挂念家中父母姐妹,因此实在怕吃不活,万一牵连家中,那真是违背搏命的初衷了。司礼监不随意打杀宫婢,因此一听闻司礼监服侍有缺,奴婢就排开众难抢得这份空缺。”
他心想:【是个惜命的人,爱钱惜命应是真的,瞧着也活泛,不胡乱攀高枝,没心思凑前也好,不至于惹得司礼监人心大乱。】
杨宜又呷了一口茶,只是茶已温冷,瞧着午间休憩时间将过,摆摆手让萧扬退下,不忘叮嘱事先定好的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