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内有一座千佛殿,位于整个宫城西侧,太皇太后还在世时,喜好佛法,作为儿子的圣恩帝便为她兴建了这所千佛殿。
千佛殿面积堪比三个太和殿,内置千尊佛像,皆以金漆渡身。
当时光修建就花掉整整一年时间, 用去黄金无数,这对于一向节俭的圣恩帝来说,是极为罕见的,足见其拳拳孝心。
只可惜,那位一向慈祥的太皇太后,没等到大殿建成就驾鹤西去了,千佛殿也就因此空闲下来, 之后经过稍加修改,变成了皇家祠堂。
千佛殿内,灯火通明,圣恩帝驾崩,按规矩,是要三个月香火长明,不可间断的。
此时大殿之内仅有一人,那人在中央香炉竖起三柱高香后,又跪在蒲团之上,恭敬地拜了三拜。
做完以上这些,这才起身,拿起一旁的扫帚,开始打扫门前的庭院。
不多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门口,打扫之人停下动作抬头望去。
“我今天就要走了。”
“这么快?”
“嗯。”
气氛又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见男子好半天都没反应,女子有些生气道:“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走?”
手持扫帚的年轻男子语气平淡道:
“你有军务在身, 此次你在京师待的时间过于久了些,若是不尽早回去, 恐怕又会被那帮文臣抓住话柄。”
听到对方不急不缓地道出原委,女子却是更气了。
“哼!”
她气的不是对方无所表示, 她也知道,陛下丧期未过,无法商谈嫁娶之事。
可即便这样,在明知自己要走时,也不该无动于衷,不做任何挽留。
这女子正是即将重新返回西北的严荣荣,而男子,自然是王柄权。
王柄权自那日葬礼后,便自愿来到千佛殿,为圣恩帝守孝三个月。
如今已经过去三天了,这些日子他吃住在千佛殿,心境也感觉平静了不少。
他知道严荣荣的心情,但一来圣恩帝刚入土,实在不是一个讨论嫁娶的时机,二来他也确实没这个心情。
见对方依旧像一块木头一样,严荣荣恨恨地踢出一脚,将王柄权刚刚扫起的杂物尽数扬飞, 随即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唉……”
王柄权长叹一声,古人常说, 最难消受美人恩,这话果真不假。
“殿下,不追出去吗?”
小春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王柄权早就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摇摇头道:“不追了,女人太麻烦了。”
这些日子由于圣恩帝的事情,他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所以有意无意间,一直在疏远严荣荣。
他现在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圣恩帝给他带来了前世不曾感受过的父爱,他的离世,也给他带来了不曾感受过的悲伤。
于是他主动要求前来守孝,同时也想借此机会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小春子,你说情到底为何物?”
“这……奴才不知。”
他这个问题属实有些为难人了,两个单身狗凑到一起讨论情为何物,除了添堵,还是添堵。
王柄权呆坐在台阶上,看着太阳由初升改为正中,又由正中改为西去,不知不觉,他竟呆坐了一整天,等到他回过神来,已经日薄西山了。
小春子中途来过几次,见他一直这样,也没打扰。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这时,一旁响起了小春子的声音。
王柄权闻声转过头,只见对方正手拿一本书,煞有介事地在那读着,合着这一整天他都去找答案了。
“读懂了?”王柄权问道。
“没有。”小春子如实回答。
不过小春子的话倒是给了他灵感。
情为何物?这东西没人能弄懂。
就连名人大儒都给不出明确解释,他废个什么劲,倒不如随心而去,直接来他个生死相许!
想通这些的王柄权立刻站起身,突如其来的动作倒把一旁的小春子吓了一跳。
“现在是什么时辰?”
“禀殿下,酉时已过,未到戌时。”
“但愿来得及,你帮我去送样东西。”
说完,王柄权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小春子。
不用他说,小春子自然知道该送给谁,在接过信的瞬间便没了踪迹。
王柄权就那样站在院落之中,从夕阳西下等到了华灯初上,终于,庭院门口出现了小春子的身影。
小春一瘸一拐地来到王柄权身边,之后又扶着他喘了好一阵,显然是累的不轻。
“怎么样?”等对方歇息的差不多,王柄权这才紧张的问道,完全没了早上那般淡定从容。
“小的把信送到严小姐手上了,她也看了。”
“她怎么说?”
“她让我给您带样东西。”
“什么东西?”
“这个!”
小春子话刚出口,就毫无征兆地朝王柄贤小腿就是一脚,王柄权只觉得触电一般,疼感瞬间由小腿蔓延至头皮,他总算知道小春子腿是怎么瘸的了。
“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