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文扶鼎在采阴补阳?”王柄权皱眉道。
周九二摇摇头,“可不只是采阴补阳那么简单,想必王爷进宫时已经见过他了,可觉得有什么变化?”
王柄权回想起临走时看到的一幕,沉声道:
“中都城一战中,他损耗不少阳寿,现在似乎又给补回来了。”
周九二点点头,不再卖关子,直言道:
“我辈修道之人,最是应该顺其自然,文道友口口声声奉天承运,可每每都会做出逆天之举。”
周九二说到此处,指了指天上,继续道:
“举头三尺有神明,文道友白头之后,不但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利用秘法夺去了一十八位传箓府弟子的寿元。
逆天改命本就是修道大忌,他强行将十八位正值壮年的弟子变成垂垂老者,也不过只给自己增加了二十年寿命。
为了二十年阳寿而欠下滔天孽债,实在得不偿失。说实话,贫道猜不透他究竟所求何物。”
王柄权虽面无表情,但心中却是赞同对方的话,他自己本就是修道之人,自然知晓“业力”一说,于是喃喃道: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天地有灵,留一线予人争。
文扶鼎罪孽深重,注定是争不到这一线的,不过如今的传箓府也的确如日中天,虽然出不了仙人,但福泽百年还是没问题地。
莫非他做这么多,真就只是为了‘传承’二字?”
周九二闻言面露奇异,没想到这位王爷竟还通晓易学,他刚想以此为引,和对方套套近乎,免了自己的死罪时,却听王柄权冷冷道:
“还有两天,若两天内王柄德仍是查不到杀害阿青的真凶,你俩都要死。”
周九二惊得长大了嘴,心说这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不是聊得挺好的吗?
王柄权说完,不去看对方错愕的表情,直接转身离去。
待其走后,周九二仍是愣了半天,最后一屁股重新坐到椅子上,满脸苦相,如丧考妣。
……
王柄权沿街而行,不在去思考那些烦心事,直直朝刘家府邸走去。
昨晚和姜修业喝酒时才知道,自己的恩师刘阁老去年冬天不幸染了风寒,由于年纪太大,最后没能熬过去,仙逝了。
他这个做弟子的,没能抬棺送行,已是理亏,若再不去上炷香,就真有些说不过去了。
况且全京城的人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复活”之后,理当告诉刘卢明一声,免得他继续伤心。
先是失去了挚友,而后又死了父亲,想必那家伙一定很难受吧。
王柄权叹息一声,加快了脚步。
来到刘府门口,没等他敲门,就听到府内传出笑声来:
“慧慧,你别跑啊,看我不抓住你?”
王柄权闻言脸皮一阵抽搐,这个二逼!
敲响了刘府大门,开门的门房一眼就认出了王柄权,由于现在是大白天,倒没出现吓到尿裤子的情况。
王柄权在对方缓过神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蹑手蹑脚朝刘府花园走去。
此时刘卢明正以手绢蒙眼,跟六公主玩着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他和纣王之间,就差着一句“美人,你在哪里”了。
六公主率先发现了王柄权,她先是一愣,随即便俏脸微红,刚想出声提醒刘卢明,就见王柄权做了个静声的手势。
王柄权来到正对着空气瞎划拉的年轻人面前,对方在接触到他衣角的一瞬间,立马紧紧抓住,面露兴奋道:
“慧慧,咱们可要说话算数。”
王柄权立马会意,面露娇羞,轻“嗯”一声。
刘卢明闻言更兴奋了,捧起对方的脸张嘴都要亲,王柄权眼疾手快,“唰”地摊开折扇,挡在了二人中间。
“淘气!”
刘卢明说着,摘下来眼上的丝巾,待看清来人相貌后,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王……王兄,这大白天的,你怎么上来了?”
王柄权面无表情,一字一句生硬说到:
“下面太无聊了,所以想把你一起带走陪我。”
刘卢明吓得连连后退,后背撞到柱子上才停下,战战兢兢道:
“我爹不是在下面陪你吗?”
“你还知道你爹在下面呢?大白天就在这扑上蝶了?”王柄权满脸戏谑。
就算刘卢明再傻,这会也缓过味来了,先是低头看了一眼对方的影子,随即一骨碌爬了起来,没皮没脸来到对方面前,一会摸摸这一会摸摸那,嘴越咧越大。
“王兄你没死啊?”
王柄权和不远处的六公主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一脸无奈。
……
灵堂内,王柄权将香举过头顶,朝刘阁老的灵位深深一拜。
“恩师一生忠于社稷,修身无愧天地,大忠,大义!”
一旁一位中年人闻言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刘卢明劝解道:
“冯大人,你也别太过伤心,我爹福寿兼备,算得上是喜丧了。”
中年人名叫冯禄,在朝中担任吏部侍郎,刘阁老这棵大树的倒塌,的确惊散了不少猢狲,但其为官几十年,门下近乎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