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都只是在学习,可能你听了会觉得很无聊……”
“没关系,”月抬眼温和一笑,“平淡的日子反而是最难得的,我都想听。”
“那,我从来到学园的第一天开始说好了。”
乌克娜娜唇边绽开一抹腼腆的笑意,勾着手指,开始缓缓说起自己入学起发生的一切。具体的对话和感受一应简短带过,只大略地挑着容易表达的起承转合。
月很认真地听,纤细苍白的指尖搭上了乌克娜娜的膝盖,身子也向她靠了靠。
这样的贴近通常是容易让乌克娜娜觉得不自在的,但意外的是现在的她并没有这种感受,反而好像觉得理所当然一样,甚至荒唐地觉得她们好像本来就应该不分彼此。
她到底是谁呢?
乌克娜娜在其中一段趣事说完后悄悄看向月的眼眸,觉得心中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越来越强了。
几个月的经历毕竟太短,乌克娜娜一直说到了运动会当天,以她受伤失去意识作为结尾。
最后一个字落下之后,乌克娜娜扭头看向月,却发现她低垂着眼眸,好像陷入了沉思。
“月姐姐?”她唤了一声。
月回过神,向她抿唇一笑,“我在。所以你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被毒藤蔓击中对吗?”
“我不知道,应该是吧,”乌克娜娜摇摇脑袋,又好奇地问,“那月姐姐你是为什么被关在这里呢?”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只记得突然有一个晚上,觉得全身上下都好痛,痛得像是要死掉一样。”月垂下眼眸,似乎沉入了漫长的回忆中,“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我只听到了吵闹的尖叫声。而当我终于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现在的模样,任何人都看不见我,我的声音无法传出去,也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没有人找你吗?”乌克娜娜小心翼翼地问,“你的朋友应该会想办法救你才对。”
月笑了笑,“有啊,可他们找不到,毕竟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没有一点征兆,也没有任何线索。”
“……所以你就一直一个人在这里待了好几年吗?一直,一个人?”明明知道了答案,但乌克娜娜却像是仍抱有期冀似的,捏着手指问了出来。
“嗯,一个人,很多年。”月十分轻松地给了她一个残忍的答案,甚至在陈述这段漫长的过往时仍然在笑着。
“我呀,看着这间小小的阁楼从干净整洁到落满灰尘,听着楼梯下走过很多的人,可几乎没有人会再来到这里。就好像大家心照不宣地把阁楼当成了一种禁地一样,他们遗忘了阁楼,我也被时间扔在了这里。”
月的嗓音轻柔和缓,像是在念睡前读物一样,乌克娜娜却越听越感到心里发堵。
“难道在以前,这里也是月姐姐你和朋友们的秘密基地吗?”她抿唇问,“大家找不到你,又怕来到这里伤心,所以慢慢不来了……是这样吗?”
“或许是吧,”月低低道。
“你埋怨他们吗?”乌克娜娜忍不住轻声问。
“一开始有一些吧,后来我就看开了,”月答,“我其实自己也知道,在他们眼里消失基本就等于死掉了一样,有谁会一直记得一个死掉的人呢?可偏偏我没有死掉,所以会觉得不甘心,甚至想要憎恨。”
“阁楼很安静,除了走廊有人经过,能听见的就只剩从教学楼传来的钟声,所以我没办法知道外面发生过些什么。有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不敢从窗子里向下望,一开始是害怕看见在乎的人因为我难过,后来是害怕他们不难过。你能明白这种矛盾的心情吗?小奈亚。”
月望向乌克娜娜,看见她犹豫地点头。
月便笑了笑,继续道:“好在这里的视野有限,我几乎很少能够看到他们,偶尔碰见了,也是行色匆匆的背影。我就在心里很没出息地期待着,他们或许是在为了寻找我而奔波。”
“难道……不是吗?”乌克娜娜小心地瞧了瞧月的脸色。
她只轻轻摇了摇头,“你也知道这是魔法学校,有太多太多比一个突然消失的朋友还要重要的事情。他们身上扛着很重的责任,所以不会因为谁而停下脚步。”
这是理所应当的回答,可乌克娜娜却感到有些难过。她觉得故事不应该有这样的结局,即便知道生活不可能像读过的童话绘本那样完美,但所经过的悲伤到底还只是和亲人分别,对待人生其他的可能都很陌生。
“就算这样,我觉得月姐姐的朋友一定也没有忘记你,”她捏紧了手指,想要给予眼前这个素不相识又莫名熟悉的姐姐一些安慰,“就像我离开家,一直都没有办法回去,可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过爷爷和妹妹。”
“那不一样的,奈亚,”月望向她,“家人始终是不一样的。曾经我以为爱人也是,可当我听到远处传来他的歌声,看见楼下走过他和别人并肩的背影时,我就已经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