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在身后飞快的倒行,无际的旷野在面前缓缓铺陈,哒哒的马蹄下,碧草匍匐摇曳
猎猎的风混着泥土和草木的馨香,劈头盖脸的向裴梦欢涌来。
没有一眼望到头的红墙,没有前拥后簇的随从,这种感觉,让她感到陌生又恍惚。
“咚咚咚”
早已分不清是谁如擂鼓般的心跳,彼此的喘息在风中交缠又随风消散。
天高云远间,她的手扯上缰绳。
周燃星看着她的动作,眼中讶异一瞬,随即便弯眼笑了起来,他索性撒开手,把马鞭一并递出去,由着她操控方向。
直到裴梦欢气喘吁吁,速度才慢慢降下来,此刻的她已彻底累到不行,若不是靠着周燃星,只怕要从马背上滑下去。
周燃星的气息虽也急促些,但比起裴梦欢来,当得上沉稳,他笑问:“可尽兴了?”
裴梦欢无力的抬了下手腕,企图扯动缰绳,闻言哼唧一声以作回应。
周燃星单手把她在怀里扶正,引着马向河边慢悠悠走去。
裴梦欢靠在他肩上,头微微仰起,放空的看着碧空如洗的天,心中畅快淋漓。
半柱香后,“吁”
周燃星让马停下,垂眸看了眼跟个瓷娃娃似的裴梦欢,箍紧她的腰,直直向下倒去。
裴梦欢还没回味完,就被他搂在怀里,从长满软草的坡上滚了下去。
“周燃星…我必…不…放过你!!!”
裴梦欢闭着眼,缩在他怀里,天旋地转中,怒喊出声。
停下来的时候,两个人呈大字躺在草野上,旁边的水声潺潺,送来几分凉意,脸侧的软草让裴梦欢发痒,她偏偏头,看向一边的周燃星。
“可算让你找到机会报复回来了。”
周燃星挑挑眉,“如今落到我手里,岂能让你白白好过?”
裴梦欢撑着手坐起来,草屑粘了满身,本就不堪的簪发,此刻蓬松散落,发丝间,甚至还夹着几朵野花。
她拍拍土,睨着他,“且让你再过几天好日子。”
周燃星瞧着小花猫似的俏脸,忍俊不禁,懒洋洋道:“那我可要依你所言,好好享受了。”
拿这块滚刀肉没办法,裴梦欢起身走到河边,刚一看清水面,就叫了起来,“周燃星!!!”说着便回身向他跑去。
周燃星仍在那里捧腹大笑,见她回来,正要打趣,水就迎面落了下来,他脸上的土瞬间变成了泥水,滑落下来,黑一道白一道,好不滑稽。
胸膛一片湿濡的深色,周燃星抬手抹了一把脸,看到了裴梦欢滴水的手。
裴梦欢笑眯眯,故作体贴,“这天太热了,让你凉快些,怎么样,凉快些了嘛?”
周燃星咬牙,呵呵一笑,“凉快很多,谢谢。”
“不用不用,”裴梦欢甩着手,努力把最后一点水甩到他身上,“举手之劳。”
周燃星冷笑一声,步步逼近,裴梦欢直觉不妙,拎起裙摆就跑,两人追到河畔,笑闹泼了好一阵水,玩够了,才双双湿漉漉的坐了下来。
“要我帮你么?”周燃星看着和头发较劲的裴梦欢,善解人意的开口。
裴梦欢泄了口气,没有篦梳,实在是难以打理她这三千发丝,“手轻些,你个莽夫可别把我头发薅下来。”
周燃星忍着笑,弯眼应了声:“好。”
裴梦欢屈膝抱坐,全神贯注的感受着背后的动静,生怕周燃星为了报复扯她头发。
周燃星俯身,从他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裴梦欢的侧脸,以及她不停眨动的眼帘,翩然若蝶。
不同于侍女纤细柔嫩的手指,此刻落在裴梦欢头顶上的手指粗糙宽大,像是裹着细沙的砾石,按在头皮上时,力道也重些,但却并不疼,指间仍带有水渍的清凉,但是又混着体温的热度,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这股要从这里穿过去。”裴梦欢盯着地上的影子,指挥道,眼看着走势不对,她急忙出声,“诶,不对不对,你怎么不听话!”
周燃星置若罔闻,裴梦欢刚要扭头,就被大掌控住,一动不能动。
“你这人真是太小心眼了,睚眦必报!”动不了的裴梦欢,愤愤开口指控。
一言不发的周燃星见她不乱动了,手指翻飞,向来拿剑的手指,此刻灵巧的像是绣娘一样,熟练的像是练过千百次的梳发。
“好了,”他最后理了理裴梦欢额间的碎发,“去瞧瞧。”
裴梦欢回头,见他态度自如,甚至还隐隐透着些迫不及待,将信将疑的俯身看向水面。
接着便情不自禁惊叹一声,发髻高耸,虽没佩戴发饰,但干净利落,显出一股飒爽英气。
裴梦欢在河边左右扭身打量,不敢置信这是周燃星为她编的发,啧啧称奇,“你竟还有这本领,够深藏不露的。”
“北疆边城里,风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