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娘子可真是大忙人,要好的姊妹都要回乡了,她竟也不来送一送!”
另一个姐儿扇着团扇笑道:“也不知道她那心肠是铁做的不成!”
还有一个叉着腰“哎呦”一笑道:“呵,你就别说啦。人家花魁娘子出席赴宴只一场,便是上百两银子,旁人要是要见一面,至少也得五十两银子。那白花花的银子搁在眼前,人家早忙着数钱去了,哪里会管的上什么姊妹情深!”
脾气最暴躁的倪姑娘冷哼一声:“呸——!什么姊妹情深,这话她配吗!什么劳什子花魁娘子,还不就是一头扎进钱眼里的婊/子!”
众姊妹哈哈大笑道:“就是就是,大家都是干这一行吃这碗饭的,怎么她就眼睛长到头顶上去,那不成还是那高贵的公主了?看不起谁啊!”
这些姐儿们围着蕙兰七嘴八舌地说着陆丽仙的坏话,蕖香听了很不是滋味。
她内心觉得陆丽仙不是个薄情寡义之人,但今日不来相送,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蕙兰听了这些闲言碎语,只是淡淡一笑道:“好了,我也该走了,各位姐姐们请回吧。”
想起过往之事,她哽咽道:“这些年,多谢各位姐姐们照顾,否则,我早就——”
“吧嗒”一声,她的眼泪滴在了怀中的碧桃匣子上。
众姊妹到了分别之时,也是万分不忍,掏出帕子抹泪道:“蕙兰妹子,你别担心,人这一生的苦,都是有个定数的。你吃够了苦,往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蕙兰低着头摩挲着怀中的碧桃匣子,轻声道:“嗯,往后的日子,咱们就不苦了。”
……
众姐妹们只是送到了女儿河,唯有蕖香一个,跟着马车送到了金陵城城门外的长亭处。
蕙兰看着跟着自己跑了一路的蕖香,心疼道:“好了,蕖香,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到这吧,你快回去吧。”
蕖香从怀中取出了一小包点心,还有一个小小的香囊,都递与了蕙兰。
“这包点心,是我自己亲手做的柳叶糕儿。蕙兰姐姐你路上吃吧,我阿娘说了,路上行人吃了柳叶糕儿,一路都会顺顺利利的。”
“还有这个香囊,是素素绣的。素素说她自来到楚云阁,多承蒙姐姐的照顾,她会一辈子都记住蕙兰姐姐你做的槐香紫霞饼。因她有刁嬷嬷看守,不方便出门相送,只能让我代为转交了。”
蕙兰接过那包柳叶糕和小香囊,知道这是素素、蕖香两个小女儿的一片真心,十分感动。
她问道:“听说,你和素素,结为结拜姊妹了?”
又微微一笑:“往后你们两个小女儿,在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可要好好相互扶持。”
蕖香点了点头,忽而,她犹犹豫豫地说道:“我觉的……丽仙姐姐,不是那一等薄情寡义之人。”
蕙兰听了,看着怀中的碧桃匣子,低头不语。
蕖香正暗自懊悔,以为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谁知蕙兰却突然问道:“蕖香,你相信素素吗?”
蕖香一怔,呆呆地点点头:“自然是相信的。”
“那她所做的一切,所说的话,你都相信吗?就算日后生出了许多变故,你们形同陌路,你也还是愿意相信吗?”
蕖香稍稍一犹豫,想起了她和素素许下的“吉凶相照,祸福相依,死生相托,不离不弃”的诺言,郑重地点了点头,“我还是会相信,我也相信,她也是如此。”
听蕖香如此说,蕙兰如释重负地笑了一笑。
她四处张望,瞧着并无熟人,这才对蕖香眨了眨眼睛,悄声道:“我也是这么相信丽仙的。”
蕖香一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意思啊?
蕙兰却嫣然一笑,摸了摸蕖香的小脑袋:“你快回去吧。”
“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再见面的。”
……
陆丽仙看了一眼天,太阳如日中头,算起时辰来,蕙兰应该已经出城去了吧。
“花魁娘子,你倒是喝呀!”热闹的筵席上,吃得满脸通红的夏提刑说道。
她微微一笑,亲手斟了一杯酒,递在了夏提刑嘴边,嫣然一笑道:“提刑大人,昨夜的赏花酒你怎地不来喝?好叫奴苦等。”
夏提刑见花魁娘子竟如此殷勤,喜得眼睛没了缝儿,呲溜一声,将杯中之酒喝得一干而进,又故装深沉地唉声叹气道:“嗐!还不是要连夜提审一个犯人,熬了我整整一宿!要不然,嘿嘿,我哪里肯舍得错过和花魁娘子的邀约。”
陆丽仙又为夏提刑斟了一杯酒,微微地晃了晃,抬起明眸盯着夏提刑,似笑非笑地说道:“哦?到底是什么犯人,竟需得劳烦提刑大人亲自出马,连夜审问?”
夏提刑早已被陆丽仙迷得七荤八素,一问之下全都说了:“还不是那个前些日子将金陵城闹翻了天的西门小官人!昨晚上,被我们的人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