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残废了的提醒副千户,还有甚么威严可言,恐怕是要丢了这碗饭了。
就当他走投无路之际,有人说城郊有一位叫做五姥姥的婆子,不仅能通晓阴阳,知晓过去未来之事,还精通医术,有起死回生之能,金陵城那些个穷苦的老百姓,看不起病,都找这位五姥姥去看,真个救了不少人。
冯兴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找到了这位五姥姥。
出乎意料,这位五姥姥很是慈祥,就如家中的长辈一样亲切。
五姥姥见了他,和善地一笑,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缓缓地说道:“大人,切莫太过担心。你此生有贵人相助,这条右腿不仅保得住,还可保你以后可逢凶化吉。”
冯兴一听到“贵人相助”,心中不知为何,想到的却是那个豆腐小郎君。说起来,自己副千户的官儿拜他所赐,也算是自己的贵人吧。
五姥姥给这冯兴施了针、开了药,不消一个月,他的右腿,当真恢复知觉了。
至此,他才对这五姥姥崇拜地五体投地。逢年过节,还经常送礼孝敬她。
今日御史大人问他可否听说过五姥姥的名号,他撒谎了,说自己没听说过。
他并不想让这位御史大人找到五姥姥。
至于原因,他说不清楚。
这一次,又是他的直觉。
……
……
“大人,你要的东西都包好了。”
醉杏楼的跑堂的拎着食盒说道,“我们掌柜的,还特意给您多做了两个菜,也都装在食盒里了。”
“替我多谢你们掌柜的。”冯兴敷衍一句,拎着食盒就要往外走。
忽然,他的右腿又隐隐作痛,不知为何,心中又有一种被人推倒悬崖边的惶恐不安。
他抬起头,不安地四处张望,人来人往之际,在醉杏楼挂满红灯笼的欢门彩楼之下,他终于又见到了那个人。
时隔七年,那个豆腐少年郎变了,却又没变。
他提着一柄琉璃灯笼,冷冷清清地站在门前,脸上挂着疏离淡漠的笑容。
冯兴见到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浑身上下的骨骼都因全力紧绷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似乎又回想到了七年前的那一夜,大雨滂沱,潮湿的空气满是血腥之气,那个少年手握着刀,浑身是血,猩红的双眼看着他,冰冷而又嘲笑说道:“冯兴,我送你的这份礼,还喜欢吗?”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消失了七年之久的少年郎。
浑身汗毛竖立,攥紧双拳,如临大敌——
这位少年郎自然也看到冯兴了。
两个人的眼神稍稍一对峙,他的眼神就如一个深渊,将所有的光都吸了进去。
没有人能够知道,那个深渊里藏着的究竟是什么。
冯兴的右腿更疼了,嘴角抽搐着,心中是一种扭曲的快感。
他果然还活着!
然而,就当两人僵持之际,那个少年郎的眼神飞快地掠过了面前的冯兴,目光落在后方——
一个衣着华丽的小人,如同一只小兔子般蹦蹦跳跳跑了过来,兴奋地说道:“阿吉,你教我背的诗,今日背给父亲听,果然父亲喜欢极了。”
这个小人,正是刚刚在筵席上出了风头,淮安老郡王的小儿子赵珍。
冯兴嘴角一抽搐,原来他藏身于淮安郡王府之中。
那位叫做阿吉的下人低着头微笑道:“世子做的很好。夜深了,我护送世子回去吧,王妃已经等了许久了。”
说话间,他便带着赵珍离开了醉杏楼。
冯兴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
……
赵珍拉着阿吉的衣裳,十分亲近地说道:“阿吉,你同我一起做轿子回去吧。”
阿吉微微一笑道:“世子,小人身份卑微,不能同世子一起坐轿子,若是被他人看见了,不说小人不知上下尊卑,反倒连累说世子不懂礼数。”
“哦,好吧。”赵珍失望地说道,他的小脑袋耷拉着,眼睛又一亮,他上了轿子,撩起帘子说道:“之前你答应我的,若是我今天我做的好,你需得给我讲故事。”
阿吉微微一笑:“好。不知世子要听什么故事?”
赵珍兴奋地说道:“我还要听汉高祖斩白蛇的故事!”
阿吉一边步行跟在轿子外,一边沉下声音,慢慢地说道:“那一天,汉高祖刘邦发迹之前,还在做沛县亭长的时候,为县里押送一批人去骊山修陵,途中许多人都逃走了。刘邦一思量,如此一来,即使自己到了骊山也会被按罪被杀,所以干脆将所有人都放了,自己也逃走了。”
“刘邦带醉行走在丰西泽中,有前面有一条大蛇挡路,有人害怕了,就说‘我们还是回去吧”。刘邦趁着酒劲说:“大丈夫独步天下有什么害怕的!”于是走到前面拔剑将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