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是梦是幻?
她微微张着嘴唇,犹自不相信,眼前之人,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她的嘴唇颤抖着,沙哑的声音说道:“阿霁哥哥?”
他原本沉静如古潭的眼神,此刻却因担忧着她的安危,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咕咚”一声,搅扰了原本平静,溅起了圈圈涟漪。
好似凋零的桃树春上又结了满枝头的花蕾,去年梁间筑巢的燕子又回来,望穿秋水的思妇终于等来了归乡的征人。
他望着她静静地微笑,沉声说道。
“蕖香,是我。”
……
蕖香实在不敢相信,眼前之人竟然真的就是消失了七年之久的陆霁。
她双目含泪,嘴唇微微地颤抖,直直地望着他。
她想问,他这些年去哪了?当年她昏迷之后,那一风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想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太多太多的问题……
这些年她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问……
可她只是哽咽沙哑地问了一句。
“这些年……你还好吗?”
她想要笑,却是欲语泪先流。
她和他都是微末之人。
只一眼,就可看出彼此这些年的不易。
她是,他亦如是。
他只是同样痴痴地望着她,幽潭般的眸子明了又暗,喉结上下滚动,似有千言万语想要与之倾诉,可最后又都归于平平淡淡的一句。
“我很好。”
……
……
……
“孩子,你醒来了?”五姥姥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进来,望着蕖香缓缓地说道。
因姥姥走进来,蕖香看了一眼窗外的天,却正是天色熹微,旭日初升。
她不禁有几分诧异,自己来时,还是晌午时分,怎么一眨眼,就到了日出时刻,难道自己是睡了一天一夜?
思及此,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自己一夜未归楚云阁,绿柳定会怀疑她私自逃跑,一定会派人到处搜捕,闹得人仰马翻不说,甚至可能会给陆霁和五姥姥带来麻烦。
她眼下的麻烦大了!
尽管她此刻有太多的话想对陆霁说,可她却要顾及眼下之事。
她挣扎着下床,对着五姥姥深深一拜:“蕖香已经醒了,此番多谢五姥姥。”
“可见到你想见的人了吗?”五姥姥问道。
她的话,意味深长,一语双关。
蕖香点点头,“已经见到了。”
说罢,她望了一眼陆霁,焦急又不舍地说道:“陆霁哥哥,我需得先回去一趟,待今日天黑了,我再来找你。”
说罢,赶着就要往外走。
谁知,因她足足昏迷一天一夜,水米未进。又因历经了大喜大悲,思绪过甚,早已没了力气,眼前一黑,腿一软,不由自主地就如捣蒜一般向前迭去,眼见就要撞到桌子角。
幸得陆霁手疾眼快,上前一步,揽住了她,扶着她坐下,弯下腰,直直看着她,郑重其事地对着她说:“莫慌,你吃些东西,好好休息一下再回去也不迟。”
“可是——”
蕖香心中十分焦急,要是绿柳找到这来,那就不好了。
陆霁却打断她的话,坚定地看着她道:“放心,有我在。楚云阁那里,我会帮你安排。你只需要好好休息就够了。”
七年未见,陆霁眼神益发的坚定。
他周身散发着一种奇异的气场,仿若一块久经打磨变得光泽明润的璞石,又有着运筹帷幄的自信和沉稳。
他的话,给人一种难以拒绝的信任感。
见陆霁如此说,蕖香只好点了点头。
说实在的,她又累又困,头晕得紧,虽是刚刚醒来,却仍然很想睡觉。兼之浑身酸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眼下的她,的的确确不能直接回楚云阁面对绿柳的盘问。
既然都消失了一夜,那她也不在乎这一会了。
“那我先稍稍打个盹好了——”她如此说着。
因放下了心中的石头,稍稍感到心安,她这一句话都还没说完,歪在椅子上,竟是睡着了。
陆霁见她睡着了,稍稍松了口气。
将她抱回床榻之上,又脱下自己的衣衫为她盖上。
上一次,也是在这个院子里,那一晚的风雨夜,他杀了虎二之后,将她抱回屋檐下躲雨。
一眨眼,已经过了七年了。
可她还是很轻,抱起来轻飘飘的,实在像一只瘦嶙嶙的小猫儿。
看来她这七年,过得实在是艰辛。
他望着熟睡之中的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神尽是温柔怜惜。
待他做好了这一切,转过身,眼神骤然变化,他冰冷地看着五姥姥,质问道:“姥姥,你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