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鸡一般,哇哇大叫:“陆哥哥,你给俺做主!俺家就剩一头老黄牛了,结果叫这个乡巴佬给俺吓死啦!”
郑老大一见是陆霁,便给他说了这事情的原委。
郑老大是开客店的,今日来了一伙做烟花炮仗买卖的客人,他们包了三间房,还有一个仓库,专门来放炮仗。今日正卸货的时候,谁知孙小六家的老黄牛冲了出来,撞在了装着炮仗的平板车上,结果这一撞,其中一个大炮仗就爆了,“轰隆”一声,那老黄牛登时就吓死了。
这孙小六见吓死了老黄牛,便不依不饶,要这湖北来的客商还他的老黄牛。
陆霁听罢,先对着孙小六说道:“小六,这位客人不是故意把你的老黄牛吓死的,你不能这么不依不饶。这样吧,我今天下午,就重新给你送一头老牛来,你看如何?”
这孙小六是个愣的,旁人的话,他一概不听,却只听陆霁的话。因为去年他老爹去世后,是陆霁买了一口棺材,把他老爹收殓下葬了。从此以后,这孙小六便认定陆霁,他的话,无有不从的。
孙小六瞪了那湖北客商一眼,却冲着陆霁点点头,委屈巴巴地说道:“陆哥哥,俺不要老牛,要小牛。”
陆霁摸了摸孙小六的头,笑着应道:“好,就要小牛。”
见孙小六松口了,郑老大和那湖北客商都松了一口气。郑老大正张罗着让那湖北客商去后面卸货,陆霁却皱着眉说道:“这位先生,且慢。实在对不住,虾子巷不能让你们住了。”
郑老大和那湖北客商皆是一愣。
那湖北客商操着一口方言,叫嚷起来:“天底下哪有做这样的道理,我们银钱都付了,怎么不让我们住进来!”
郑老大也是一头雾水,但他知道陆霁为人,既这么说,自有他的道理,也就没吭声。
陆霁对着那位湖北客商说道:“实在对不住,这几日虾子巷不能让几位客官留宿了。这样,我愿意赔偿给这位大哥三倍的房钱,如何?”
那湖北客商连忙摆手:“不行不行!如今金陵内到处都住满了人,你叫我们往哪里去找地方?!总不能叫我们在这桥洞底下睡吧?!”
陆霁依旧微笑道:“这位大哥不必担忧,小弟会为几位大哥找到借宿之地,便是这金陵城最豪华的君来客栈。并且,房钱全免,几位大哥不用出一文钱,如何?”
那位瘦高的湖北客商和身后几位壮汉叽哩咕哝的说了几句方言,最后冲着陆霁点点头,不情愿道:“好吧,既然你说给我们找好了住处,又不要房钱,有这样的好事,如何不依?”
那湖北客商话音一转:“只是除了我们住的地方,我们还需要一间库房存放这些烟花炮仗,既不能见光,不能见潮,更不能见明火,我们千里迢迢,赶到这金陵城,就是为了这几车货物,若是这些烟花炮仗受了潮,我们这一趟的辛苦,就全打水漂了。”
陆霁看着那几辆平板,装满了烟花炮仗,略一思索,点了点头,想来拜托林疏玉,在醉杏楼找一两间库房,再着人看守这些烟花炮仗,应该不是问题。
事情解决了,那湖北客商一行人便推着平板车走了。
郑老大这才对陆霁说道:“陆小哥,你为何不让他们住我店里?难道这些人来历不明?”
陆霁摇摇头,“刚才我查验过他们的通关文牒和货物,的确是从湖北赶来贩卖的烟花炮仗的。他们平板车上,刻着一个‘肖’字,就是湖北一带做烟花炮仗最出名的‘肖记’。”
每年临近七月,金陵城便会有大量贩卖烟花炮仗的客商涌进来,他们的大主顾,都是女儿河的秦楼楚馆。这些老鸨,不光比拼姐儿,就连夜里放的烟花,也都暗自较劲,就看谁家放的烟花最大,最漂亮。女儿河一直有个传说,说是若是谁家放的烟花最漂亮,那今年的花魁娘子,便会花落谁家。
因而,这些老鸨们便暗地里较劲,花了大把的银子,去买烟花炮仗,去搏个好彩头。金陵城内的烟火铺子,早就一售而空,这样大的买卖,自然吸引了外地来的客商。
那湖北肖记,便是做这烟花炮仗最有名的客商,往年,他们也都会来,住宿也都在虾子巷,并无意外。
郑老大有些不愿意了,急忙道:“既这样,陆小哥为何不让他们住我店中?”
陆霁和缓道:“郑大哥,你别急,我不是有意挡你财路,也不是冲着那伙人。只是今年,情况有些特殊。今日我来,便是想告诉郑大哥和下面几个做客店生意的弟兄,从今日起,虾子巷所有的客店,都不对外经营了。外地来的客人,一概不收。”
郑老大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什么?不让我们做生意了?”
陆霁道:“大哥你放心,你们亏损的房钱,我一文不少地不给大家。”
他知道,这的确是强人所难,但他今日,便是专为此事而来的。
郑老大愣了半晌,忽然低声道:“陆小哥如此做,是为了姥姥吗?”
陆霁倒有几分惊讶,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