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明疏多雨,气温也低。
钟薇的伞是比较小巧、可爱的晴雨伞。
为了不与温绘过于亲密接触,谢祁还是把重心稍微往她那边倾斜了些,雨水很快将他的右边肩膀打湿,泛着彻骨的寒意。
沿着小道走了没几分钟,他们便走到了青山塔的出口。
两人都安静着,谁也没开口说话。
谢祁是用左手拿的伞,温绘也自然走在他的左边。温绘听着耳边的淅沥雨声,视线不自觉地被谢祁握伞的手给吸引住。
他的手指修长漂亮,指骨明晰,手背上还有颗小痣,脉络分明,青筋隐约可见。哪怕温绘不是个手控,也不得不在心里感慨一句谢祁的手真好看。
温绘眼神微滞,想起刚才谢祁是用这只手牵住的她,顿时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掌心那股温热的触感仿佛还停留着。
温绘懊恼地闭了闭眼,觉得今晚的自己甚是奇怪。
真的很奇怪,她的注意力老是时不时就移到了谢祁身上,晚上吃饭那会也是,明明下午看书的时候都还好好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自作多情,温绘总觉得谢祁拿碗这个举动是看出了她的窘迫。毕竟当时温绘有看见他打算下筷子吃饭了,接着就莫名其妙起身去厨房了。
对一个七八年不见的普通同学都能这么细心,谢祁人还是跟高中一样好。
“温绘。”
“嗯?”
听到谢祁叫自己,温绘下意识撇头望去,只见谢祁脸上没什么表情,淡声提醒她,“看路。”
说着,温绘便看见谢祁伸出右手拉了她一把,短暂的接触后,他立马退回原位,迅速拉开了距离。
分寸感保持得很好,让人挑不出毛病。
“前面有水坑。”谢祁似乎是怕她误会,又解释了一遍。
温绘轻声道谢,她注意到谢祁刚才伸手时,右手手背和手腕上的膏药带着几滴雨水,抬头一瞥,才发现伞不知何时又往自己这边倾斜了过来。
温绘的视线不自觉看向谢祁垂着的右手,谁知恰巧是视角盲区,什么也没能看见。
她莫名想起刚来明疏那天,从宋照苓嘴里听到的谣言。
好奇的话到了嘴边,几乎要脱口而出。
温绘认真思考后,还是没能将心中的那些疑惑问出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谢祁的事这么好奇。温绘想不明白,只能把这一切归咎为:
因为她知道谢祁以前的性格是什么样的,现在变成这样才好奇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然怎么说,都不太能解释得通。
但不管怎么样,出于礼貌她都不应该问。
温绘想了想,害怕这种尴尬沉默要一直持续到民宿门口,正决定主动抛出一个话题,前方却迎面跑来好几个五六岁的小孩。
他们的手高高地举在头顶,在街巷里乱窜,领先在前的男孩回头朝身边的小孩招手,嘴里喊着:
“快跑呀快跑!等雨下大了我们就完蛋了!”
谢祁怕和他们迎面撞上,带着温绘往旁边躲了躲。
温绘的目光落在这几个童真有活力的小孩身上,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谢祁问道,“去年九月我们班上的体委生小孩举办了满月酒,你知道这事么?”
见谢祁低头回忆着,似乎是没想起这号人物,温绘只能提醒:
“就是那个,在广播里表白自己的女神被通报批评,还写了检讨书的。”
听到这话,谢祁总算对温绘说的这个人有些印象了,他顺着话反问,“他和女神结婚生的?”
“不是。”
温绘重重地摇了摇头,“体委和我们班班长结婚,怀孕生的。”
闻言,谢祁诧异抬眼。
温绘接收到他的反应,也对这事感到很不可思议,不由得多说了几嘴。谢祁就举着伞,安静地听她说。
当时高一,他们班上的班长是个心软敏感的女孩子。
长得比较娇小,由于家庭原因有些自卑,和阳光外向、大大咧咧的体委完全是两个极端。两个人平时在班上也没什么交集,而且那会儿体委喜欢隔壁班的一个女生,他经常把那个女生挂在嘴边,说什么是他的女神。
喜欢到女神要他去学校广播里给她表白,那傻大个还真去了。
最后的结果是,不仅“喜提”一份检讨书,女神还拒绝了他的表白。
在温绘的印象里,当时这两天的关系实在很一般,无论绞尽脑汁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走到结婚这一步的。
宋照苓这个八卦雷达随便一打听,让她们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体委高考考上体校后成了短跑运动员,班长在体育电视台工作,两人在一个采访上遇见了。据说班长暗恋体委好多年,也是因为喜欢体委才去电视台工作,好在他们后来相处着,体委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