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匍上前,坐在他肩侧道:“你住的这里是我让人搭的羊圈,等到明年春天才会把小羊羔抱来。等你伤好了后,我便带你去见我母亲,让她允许把你留下来,做我的哑巴侍卫。”
“你先喝药吧。我现在对你的照顾你都要记住了,今后也得听我的吩咐哦。”说着侧过身,把药颤颤端过来给他。
女孩嫩白小手贴近脸颊,带着花香的柔软气息呵在耳畔,呵得人心里柔柔的。
萧铤睇了眼,却狠上心头。趋炎附势狗官之女,他冷漠地一甩肘,把碗拂去了地板上。
啪——
裳儿瞬然很震惊,扭头看碗,只这转头间,却发现自己的左手面,不知被哪里的刺划了一道长条口子。嫣红的血珠从肌肤下渗透出来,就像剥开的豆角,血豆儿这一颗那一颗的。
吓得她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掬满了晶莹的泪花。她抬起头,啪地照少年清俊脸颊打了下去,伤心得看不清楚,正好啪在正中,打得萧铤鼻梁发麻,垂眼眨了眨。
他满带鄙薄,唯凤目瞪着她不想说话。
他也没料到她的小手会在墙上划破,要怪就怪请的木工没把窝棚剔平整。
裳儿又气,委屈排山泛海,眼泪涌得更凶了,将动人的双眸充盈得似染了花粉。
喘气都不利落地伤心道:“呜……我爹娘都没打过我呢,小乞丐你岂敢欺负本小姐!”
啪,啪,又照着他一侧清白的脸颊打了好几下。虽然力道不大,可下手又脆又速。
萧铤不断眨眼帘。
少年沉默,那很好摸的耳朵烫红一般,唯冷冽气场叫人忌惮。
裳儿蓦然反应过来,就揪起裙裾跑出去了。
外面,听见妇人的声音急问道:“哎哟哟,裳儿小姐这是怎的了?在哪里弄成这样,怪心疼的,让我瞅瞅!”
是个陌生的婆子,并未惯常来拾掇的魏嬷嬷。
母亲身边的鲁嬷嬷,裳儿生涩地憋回眼泪,思谋着把嬷嬷赶紧往前院引。
听到她带着鼻音的娇嫩嗓儿说:“我捡到一只飞进院子的风筝,想扔出去,被划到手儿了。”
“啧啧啧啧啾啧啧,瞧瞧这划的喲,还不浅。”婆子发出一连串像鸟叫的啧叹,声音随着走远。
接下来两天,她就不搭理他了。
但虽不搭理,却时有在羊圈外若有似无站住打量,不远不近,偏是他能瞥见的角度。
似萧铤只要给她一个眼神,她就能立刻走进来。少年傲娇却冷郁,只佯作未见。轻咬着唇,寻思分辩,又厌恶去给一个狗官之女低声下气。
第三天上午,裳儿却攥着小手自己进来了。
蹲在萧铤跟前,仍旧气哼哼地憋闷道:“念在你是个不懂规矩的小乞丐,这次我原谅你,但须记你一过。你没规矩,不懂礼数,皆因缺少调]教,等你伤养好了,我便教你规矩。以后你要听命于我,你的命是我捡来的,我就是你的主子,你要做我的侍卫,从小保护我!”
那小小年纪美愈天人的脸蛋,因着天渐寒冷而泛起红晕,愈发娇妍可人。矜贵的身姿,一板一眼正经说教。萧铤默然聆听,瞥了瞥她的手面,已经涂了幽香的药膏,但没想到一道伤那么深。
但她好像,竟然真的不计较的那种大度。
算了。
少年向小姑娘掷过去一件东西。
毛毯上只见多出一只用稻草折的蚂蚱虫。
在赤琅州他自幼跑马习武,这些草编之物信手擒来。
裳儿低头看到,拿起来攥进怀里。少顷的稀奇,私心又开始作祟,果然会是个好用的侍卫。
气汹汹的模样顿然就软和了,把另一只小手儿伸出来:“喏,这个也赏你。”
却是鲜炸的丸子,盛在拳头大的小提盒里,一共四枚。
萧铤不稀得她‘赏赐’。奈何等她走后,忍不住尝吃味道,结果里面有他吃不惯的虾。少年清瘦身条儿呛得羊圈不宁,直咳了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