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默契的什么都没说,转身就朝里面走。
毕竟,在小区大门上挂驱鬼铃,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不值得深究。
他们沿着街道,走了很久。
没看到什么年轻人,大部分都是老年人。
他们统一着装,各个都手拿保温杯,挎着播放音乐的小蜜蜂,慢悠悠的在人行道上散步。
白玉跟俞飞扬就像是两个闯入异世界的人,被他们好奇的打量着。
白玉突然有些怀疑,于天晴真的住在这吗?
她问俞飞扬。
俞飞扬耸了耸肩:“那个医生的资料上是这样写的,如果她不住这,那肯定是医生写错了。”
随后,两人来到1单元楼下。
白玉望着眼前的矮栋居民楼,想着既然来都来了,就上去看一眼好了。
因为楼层数不够,居民楼没有安设电梯。
两人正打算沿着楼道往上走,忽然一道声音传来。
“你们是哪家的亲戚?”
白玉的脚下一顿,扭头一看。
原来在入户门旁,有几个老年人在那里晒太阳。
他们坐在小板凳上,还没有阶梯高,所以白玉和俞飞扬都没看到他们。
这会儿突然听他们发问,白玉转念一想。
住在这里的都是退休教师,想必互相之间都认识。
突然来了两个陌生人,他们肯定是要问一问的。
白玉觉得正好,顺道也可以向他们打听一下。
随后白玉下了台阶,去到叫住她的那个老人跟前,笑道。
“您好,我是于天晴的学生,请问于老师她是住这楼上吗?”
老人戴着一副老花镜,手里正织着毛线。
她微微低头,透过眼镜边沿看向白玉:“她家没人,于天晴早就不在这住了,听说是生病住院去了,好几年都没回来,应该是搬家了,你们进来的时候,门房没帮你们打过电话吗?”
白玉本想说打过,有人接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另一个杵着拐杖,穿着马甲背心的老大爷说道。
“天晴的学生啊……那孩子挺不错的,我退休之前,她还跟我一个办公室来着,老实本分,为人也不错,每天早上最先来办公室,还记得我爱喝菊花茶,每天都提前给我把热水备好。”
老大爷话音刚落,一个短发老太太道:“人是不错,就是眼光不怎么好,那冯浪是什么人呐,快跟我们是一辈的人了,油腔滑调出了名的,哪个年轻女老师没被他……”
“许老师,这是人家家事,你可别说了。”织毛线那老太太制止了她。
短发老太太挥了挥手:“什么家事,这院里谁不知道,那冯浪家里住着一个,外面还谈了一个,好像还是个学生,姑娘年纪轻轻的,天天在这楼下苦等……那回啊,我还看到那姑娘跟冯浪拉拉扯扯的,也不知道于天晴知不知道这事。”
拄拐杖的老大爷听得津津有味。
他乐呵呵的跟白玉说:“你们可别跟于老师说这事哈,都是我们几个瞎聊的。”
白玉笑着应是。
织毛线的老太太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她家也不一定没人,我今天上午还看着她女儿 从楼上下来,可能没搬也说不定。”
然后她扭头跟白玉道:“你俩自己上去看吧,我们年纪大了,脑子也跟着不好使,兴许是记错了。”
白玉见他们也不打算再多说,道谢后,跟俞飞扬一起上了楼。
短发老太太跟老大爷,瞅着两人背影,又开始兴奋的嘀嘀咕咕。
旁边织毛线的那位,嘴角含笑,时不时的搭上一两句。
对于他们来说,人生最后的时光,混一天,算一天,没什么顾虑。
上楼时,俞飞扬笑着跟白玉道:“挺好的,等我老了以后,也这样坐在院子里跟一帮老太太聊天,然后等着白姐姐来接我。”
白玉垂着眼眸道:“我不负责送魂,倒是可以给你一碗渡魂汤,送你去投胎。”
俞飞扬脚下一顿,怔愣的看着她。
他说那句话,本来是想让白玉吃醋。
可谁知,白玉转眼一句话,犹如闷棒敲在他的头上,让他脑中嗡嗡作响。
俞飞扬刚想明白这回事。
是啊,他是人,就算他现在能跟白玉在一起,那以后呢?
下辈子呢?
白玉没有下辈子。
而他一旦喝了渡魂汤,就会忘掉白玉。
想到这个未来可能会发生的情况,俞飞扬的心瞬间收紧。
他仰头看着白玉,认真道:“我会去阴司找你的,我也要成为阴差。”
白玉回头,打量他几眼:“说什么胡话呢,赶紧走吧,你寿命长着呢。”
“白姐姐果然心疼我。”
俞飞扬嘿嘿一笑,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402门前,没见着门铃。
俞飞扬采取了最原始的方法,上前敲了敲。
沉闷的声响,在短窄的过道上响起。
几声之后,里面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白玉观察了一下,发现防盗门两旁贴的春联,还是几年前的。
上面蒙了一层灰,还被人贴了不少收废铁和修下水道的小广告。
俞飞扬道:“可能真的没人住,要不然白姐姐你直接进去看看,我在外面等你?”
白玉本想说,凡人的门上都有门神。
除非有人给她开门,否则她进不去。
但话还没说出口,白玉忽然发现,眼前这门有些奇怪。
居然没有门神镇守。
按照凡间的规矩来说,每年的腊月二十三日后,就要贴门神。
不是保平安镇鬼邪,就是向天祈福。
九重天上的神灵或者人间的地仙,他们因为处于另一个空间。
只有看到符纸,才能接收到凡人的心愿。
等于说,符纸,就类似于人间的手机,是一种联系第三空间的媒介。
于天晴家有些例外。
不知是不信这个,还是有另外的原因没贴。
她家隔壁邻居的门上,不只是贴了倒福,还贴了门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