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真好听。”
朦胧的银辉之下,阿汀眉眼弯弯,白皙的脸颊上蓦地露出了一对浅浅的笑窝。
她噙着笑意,眼睫微簌,神情专注而又认真的看着跟前的少年。
那一双眼眸湛蓝若天青,温软如水,唐三看的一怔,眸光闪了闪,回神后故作掩饰的轻咳了声。
“我猜到你会喜欢。”
说着,他伸出手,将那株得之不易的花朵珍而重之的递给了阿汀。
“在独孤前辈的隐居之地,有一方泉眼,我称呼它为冰火两仪眼。”
唐三目光微降,视线在那花蕊之间极短的停顿了片刻,而后缓慢的又讲道:
“那泉眼得天独厚,一眼双生,左边炽烈至极,右边祁寒无比,而这花,便是右边寒极银泉的伴生之物。”
“它蕴极寒之气所生,药性比同类灵株八角玄冰草更为强劲,采摘之后,我曾犹豫不定,但最后却还是觉得比起相思断肠红,玉面牡丹才是最适合你的。”
少年话落的那一刹,阿汀正巧捧住了这一株银白无暇的花朵,听见他话中的斟酌之意,她也只是不甚在意的摇摇头,对着他笑意盈盈的说道:
“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不论你送我什么,我都是欣喜的,无需计较那些。”
阿汀微微垂眸,目光柔煦的触及怀中之物,神情在那一刹间,蓦然多出了一抹清淡如雾的歉疚。
“你总是待人这样好,我…”
她嗫嚅着,话音随着冗杂的思绪沉坠下来,在将要出口的那一瞬戛然而止,无奈的沉默在了夜风里。
那些想说却又不能说的话闷在心头,如同一堆不断累积的石块一样,重的让人疲惫难安。
阿汀颤了颤睫,勉勉强强的维持着笑意,掀起眼帘,看向面前那个安安静静没有再出声的少年。
他目光温然的与她相视,一如往常那般,含蓄而又包容,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
阿汀心中一窒,在略微出神之际,只听他仿若叹息一般,似笑非笑的说道:
“我们自小相识,一起经历了那么多,还要分这些吗?”
唐三伸出手拂了拂小姑娘脸颊边的碎发,温温柔柔的笑道:
“今后的路还很长,我相信…我们会一直走下去的。”
深夜里,他望着那一点银光,以及被那道光芒所笼罩住的身影,想要变强的心意在此刻间坚定不移。
在这风云诡谲的异世,他只有变强,才能保护好自己所珍视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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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雨后天晴。
清晨的光线越过屋檐,小心翼翼的自窗口翻入,淋淋洒洒的铺陈了一地。
阿汀转醒之际,只见满目金光碎碎,暖热的光线分外柔煦的笼罩在身,让她在意识清醒之前,又懵懵的眨了眨眼。
这种将醒未醒的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阿汀按了按眉心,掀开柔软的被子,慢慢的下床漱洗了一番。
今日外出,宜早不宜迟。
阿汀快速的穿好衣物,站在镜前,将梳理好的满头青丝齐整的掩于兜帽之下,随后,她拉了拉帽沿,将半张面孔都堪堪遮住后,这才安心的走出了门。
这会儿时辰还早,今天又恰好是休息日,所以偌大的学院里清清静静的,都不见什么人。
阿汀快步走出校园,顺着来时的方向,朝着天斗城内最为繁华的东西二街走去。
这一路用时约莫半柱香,还好史莱克学院如今的位置正接近中心地带,所以离着也不远。
阿汀先去了东街,顺着来来往往的人流缓慢的踱步入内,这会儿好多的小贩都在摆摊,各大商铺也都开了门,一往里深入,诸多叫卖唤客的声音便不绝于耳,听着很是热闹。
顺着人潮往来的方向,阿汀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四周,她像是在搜寻着什么一样,目光不断的越过人群,看向那些正在做营生的铺子。
一个接一个,她视线不停的逡移着,几乎看得快要眼花缭乱。
过了片刻,阿汀眨了眨眼,略微放松了一阵,也就是在这一刹,她偶然的瞥过了某一处旮旯,那里标记着的一个符号如同赫然迸发出的火星一般,顿时引燃了阿汀的目光,让她恁的打起了精神。
那厢,如同往常一般拥挤的旮旯处,一个古怪的象形符号略显突兀的印在了墙角,在那一块快要腐朽到脱落了的墙皮上,显得脏兮兮的,很不起眼。
也就是这个不起眼的象形符号,让阿汀心头一跳,猛地加快了步伐,朝着那符号所指示的地方寻觅了过去。
大约走了两百来步,又一个奇怪的象形符号出现在视野之中,这次的有些不太一样,它被人画在一块长满了青苔的石头上,旁边便是小孩子的涂鸦,这么一搭配,倒也没那么太突兀了。
阿汀看了眼这次的指示,脚下一拐,往左手边的街面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