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们在我们醒来的每一刻,都在我们耳边窃窃私语】
在即将抵达横滨的火车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但是当我醒来之时,我早已忘却了梦的内容,只记得我在与一只黑猫对话。
我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举着不知从哪里拣来的旧报纸遮挡太阳,行走在空无一人的横滨。
再侧身转入一条小巷后,我长舒一口气,将旧报纸随手扔到路边——报纸沾上了下水渠里常年累积下的污水,很快便变的字迹模糊起来,而只有封面上”港口黑手党”几个字在默默注视着将它无情抛弃的人类。
这里潮湿阴暗的厉害,垃圾桶边上还堆积着未处理的几大袋垃圾,散发着泔水的味道,我舔了舔干巴破裂的嘴唇,不情不愿地掏出牛仔裤里仅剩的几枚硬币,塞进已经老旧到不行但仍然能够工作的贩卖机里。
“喵。”一声清脆的猫叫突然惊吓到我,手中的硬币也滚落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我懊悔地锤了锤这个机器,我一直是个很不幸的人,从孤儿院出生到如今四处打工求学,命运从来没有眷顾过我,我信仰的神将我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一只三花猫正蹲在路中央,屈起白色的爪子舔了舔,注视着一幢布满枯萎藤蔓欧式建筑。
我想去摸摸它,但是脚步一迈,踩中了滑溜溜的青苔,差点摔个趔趄。我说过的吧,我是真的十分倒霉。就连在东京好不容易找到的的兼职也因为资金问题将我辞退了,而我正在考取高校,说实在的,在如今这个时代,教育资源有限,考取心仪的学校实在太困难了。
此番来到横滨,也许是我的倒霉体质生效,我来得很不是时候,如今横滨是肉眼可见的混乱……但没有办法,东京我已经无法待下去了,高昂的生活成本,无法找到居住的地方,甚至饥一餐饱一餐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我对龙头战争略有耳闻,据说将所有的非法组织卷入其中,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对于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来说,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都十分困难……仅剩的五百円硬币也被我丢失了,只能在横滨寻找出路了。
咻——子弹擦脸而过,我握着行李箱的手紧了紧,不开玩笑,这里面装着我的全部家产。巷子前面一群黑西装激情对战,拿着轻型冲锋枪不停攻击对方,我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命中率大概十分之一。
颇有我在甜品店快下班时制作糕点的效率。可能也只是亡命打工人,在执行上头的任务而已。
行李箱的滚轴声淹没在枪声里,而我却无法隐藏在人群中。两两对立的黑西装们,皆看到了我的存在。
我吞了吞少量的口水,举起了双手,示意我完全是一个普通人,没法对您们产生任何威胁。我听说过,横滨虽然黑手党横行霸道,但是不会祸及普通人,这也是横滨还能正常存在在日本的主要原因之一。
但是他们似乎并不是正经的黑手党,只是比街头混混好一些的组织罢了。
我见他们其中一个人龇牙咧嘴的笑,黑漆漆的枪口就这么指着我的脑门,一股从脚底渗透到我全身的恐惧将我吞噬殆尽,难道我悲惨的一生就要在这里不清不楚的结束了么?
在他们准备扣动扳机的那一刹那——我快速的翻滚到一边,拿起我的行李箱这挡住我的身形,电光火石之间,那枚子弹射到了我对面的墙上。而我也因为巨大的恐惧和不小的冲击力,短暂的昏迷了一下,刺眼的白光充斥着我的整个视线。
待我清醒过来时,那些暴徒们已经消失了,我以为他们转战别的地方了,可是诡异的是,那些四散在地上的枪火是怎么回事?
我嘴里呢喃道——这与我无关,与我无关。
我逃避似地快速走回自动贩卖机前,竟然惊喜地在我丢弃的报纸上发现了我的硬币,它正静静地躺在港口黑手党那几个大字的正上方。于是我满心欢喜地将它捡起来投进贩卖机里,想买一瓶最便宜的矿泉水。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太宰君——
一只绷带缠至虎口的手在贩卖机前按下按钮,那是一瓶咖啡,嗯,480円,我想这一定很好喝吧,才敢卖的这么贵。
但是这不对吧?在我还未反应过来时,咖啡已经咕噜咕噜地滚落到取出口了。我毫不掩饰地打量着我身侧的这个男孩,我相信我的脸上一定明晃晃地写着几个大字——请还我的钱。
那人穿着三件套黑西装,披着一件快要拖地的黑色风衣,黑色的头发,鸢色的眼,像是横滨夕阳的余晖。
可是我只看到了一只眼睛,另一只被绷带缠上了,我古怪地打量着他,难道是个瞎子?是个残疾人的话,我是不是应该把这个饮料让给他?可是我都已经如此贫穷了,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有钱人家的瞎子孩子
他俯身掏出贩卖机里的咖啡,摇了摇,很自然地打开喝了一口:“呼——真可惜,想喝的咖啡没有了,只能喝这个难喝牌子了。”
“是位美丽的小姐啊,抱歉抱歉,作为交换,我请你喝降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