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止水,那便未必是好事。姜滢虽不大懂,但也见了不少初为人妇的女子,或娇柔羞怯、或眸带星光、或眉目带俏,总归不是姑姑这样的。
她是快乐的,谁看了都能感觉得到,但这快乐里却看不到旁人的身影,是独属于她自己的。
她悠然自得,眉眼间舒朗清越,笑起来仍是灿烂真诚,成亲与她唯一的改变,似乎只是换了个地方过自己的小日子。
姜荣萱笑意半分未减,拉着姜滢的手穿过满院子的花,走进正厅。
进门后入目的都是雅致装饰,每个小几上都摆着姹紫嫣红的花,满室芬芳。
“院子里那几株玉兰都才种下没几天,难侍候着呢!改明儿若再养不好索性就叫人都拔了,改种些好养活的。”姜荣萱絮絮说着,随手从桌上瓷盘捏起一块蒸栗粉糕递给姜滢。“尝尝!今早我亲手做的。”
姜滢接过来咬了口,笑着点头。“姑姑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比外面点心铺子做的好吃多了。”
“那当然,他们做的哪有我用心细致!”姜荣萱眉目间满是自得,也拿起一块吃。
这时有小丫头送了茶进来,姜荣萱赶紧又显摆起来。
“晨起我新集的花露,配上新茉莉茶再兑上些蜜糖,味道很是不错!回头你走时揣些茶,回去也这样烹了试试看!”
姜滢抿了口,果真满嘴的花香蜜意。
“姑姑是最会享受的我知道!不过能早起去采晨露这事儿,我却是不信的!”
在姜府每日晨起问安时,一月中能看到小姑姑三四次都算多的!她每日必得睡到日上三竿才能起的!
姜荣萱朗笑起来,“好吧!好吧!瞒不过你!是我派庭芳去采集的花露,不过她既是我手底下的,这功劳自然也有我的份了!”
“庭芳摊上这么个好揽功的主子,可真惨呢!”
门口处有人笑着接了句。
姜滢转头,只见一位身着桃红宫装的美妇人被丫鬟簇拥着进门,通身穿戴气派奢华。
姜荣萱整理着衣裳起身,浅笑颔首:“大嫂!”
原来是王府嫡长媳,晋阳王世子夫人。
姜滢起身施施然福礼:“大奶奶安!”
卫大奶奶坐到姜荣萱旁边,偏头细细打量姜滢片刻,笑意越发深邃。“才刚听说弟妹娘家来了个漂亮侄女,把我急得抓心挠肝的,紧着处理了两桩事儿就跑来瞧……可是不枉费我跑一趟腿,这丫头模样可真好!多大了?”
姜滢恭敬答:“十一了。”
“正是花苞初绽的年纪呢!真好……你娘亲尚在时我们常往来,一晃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都长成大闺女了!哎……”
大奶奶几分惆怅地按了按眼角,末了喃喃了句:“你娘亲真是极好的人。”
姜滢来前曾做过功课,知晓这位大奶奶出自左相府,是相爷的嫡长孙女,却不知她还与自家母亲相识,一时间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瞧我!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徒惹大侄女儿伤怀!”大奶奶重又扬起笑,亲切地问:“听闻令尊受了些伤,如今可好些了?”
“劳您挂心,家父如今已能好得差不多了。”
“那便好!你父亲忠君爱国鞠躬尽瘁,实在让人钦佩。”大奶奶转向姜荣萱,挑眉笑问:“你们家还有几个这样好看的侄女?别藏着掖着了,一并领来府里玩罢!”
姜荣萱抿了口茶,随意道:“我还有四个侄女,不过……能入嫂子眼的,约莫也就这一个了!”
京城里勋贵云集,哪家姑娘不是金尊玉贵地养着,其中不乏美名远播的闺秀,却没见大嫂对旁人这样热忱过。
凭心而论,姜滢年纪尚幼还未长开,虽初显姝丽却也未必多惊艳,更招眼的不过是盛名久负的外祖家罢了!她这位八面玲珑的大嫂撇下府里琐事跑来,可绝不单纯。
她膝下,可有两个将要说亲的嫡子呢!
大奶奶仿佛没听出她弦外之意,笑吟吟地点头。“模样好不好倒是其次,这周身清朗坦荡的气质倒是与弟妹如出一辙,一双眼睛不染尘埃的透彻纯净,让人瞧着就通体舒畅。”
“大嫂倒与武安王妃英雄所见略同呢!她见了我这侄女也是没口子的夸,喜欢的恨不能偷回家去呢!”
大奶奶笑意明显收了些。
武安王是先帝最小的庶弟,比起晋阳王和先帝都小上十几岁,长子卫元奕跟大奶奶两个儿子年纪相仿。
武安王妃年纪和大奶奶差不几岁,可人家是堂堂王妃。
大奶奶虽然婆母早逝,掌管着王府琐事,但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公爹故去后夫君大抵也只能封个郡王,自己将来也只能荣封个郡王妃了。
可卫元奕则不同,他身为晋阳王嫡长子,哪怕将来无甚作为,但荫封个郡王还是板上钉钉的,自己的儿子无论样貌还是地位都差了层。
大奶奶笑意柔缓地又说了几句话,就被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