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顾家的表姑娘?和我表哥挺熟的?”
两人此前在东都见过一次,闹得不欢而散,这次竟假装不认识了?姜滢蹙眉,声音也沉了下来。“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跟你表哥不熟!”
虽然对她的语气不满,但好在答案还是满意的。云延思骄矜轻哼了声,才去追自家表哥。
.
顾家外院有个不大不小的池子,把四圈和顶部都用竹篱圈起养着那两对大雁,只等下聘的日子到来。
不曾想没过几日,其中一对就开始产蛋,断断续续下了半个月,最终生了12颗蛋。
姜滢和顾承玥又有了玩的,每天晌午从学堂出来都要去瞅两眼,傍晚女学的课散了后也得去看看,满心期盼等小雁破壳。
四月末那窝小雁终于破壳,钻出一个个可爱的雁宝宝来。
几个姑娘都喜欢的不行,恨不能整日蹲在雁笼里不出来,更别提要送走它们了。
好在本就准备了两对,下聘当日把另一对送去,这对就留在顾家池塘安家了。
正式下聘这日,顾家家学放假,大伙都跟去凑热闹。
作为顾府嫡长孙、下下任的家主,顾承司聘礼的隆重程度可想而知。
披红挂彩的聘礼流水样自顾家搬出,浩浩荡荡绵延出好远,姜滢看着望不到头的聘礼队伍不由感叹:清流与清贫果然不是一个意思!
云家虽也在宁州地界,但却在江陵府和宁州边界的郦城,往来两地都很便利。
顾家人天蒙蒙亮就出发,紧赶慢赶才在晌午前赶到云家。
云家和顾家一样都不住在城中,而是在郦城偏西的颍县,在幽静的山林间建起偌大的府邸,远远望去巍峨庄严,气派凛然。
看来一府的气韵当真会随主人而变。
姜家是从姜滢的曾祖父才开始发际,掰着手指头细数也不过两三代,跟真正底蕴传承如顾家之流根本没法比,说得难听些有些暴发户的意味,虽处处奢靡却少有真正底蕴深厚的东西。
顾家的园林楼阁古朴但却处处精妙,看似低调朴素实则清贵,大到匠心独运、用料顶级的屋檐,小到一个摆件都可能是百年古物。
云家亦是数百家传承的世家,代代枭雄将才辈出,族中子弟多武学将才,威名远播。这样家族的宅邸,无端端也透着肃杀凛然的威严,在灼然的日光里巍然耸立。
姜滢黑白分明的大眼悄然张望,殊不知自己也正落入旁人的视线。
“那个穿碧色烟纱裙的,就是你小姑子留下那丫头?”
“可不正是!”顾大太太挨近自己母亲,搂着她胳膊低声问:“您觉得如何?”
同云延芷灿笑谈天的姑娘生得浓眉大眼,鼻梁挺翘菱唇胭红,柔嫩肤白格外明眸皓齿。更招人眼的还是那双顾盼的桃花眼,看人时眸光清凌凌的,仿佛清泉般纯澈。
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干净。
云老夫人吴氏半眯起眼,“原本听过些风言,说这丫头性子有些乖张,此时倒瞧不出。”
顾大太太啧啧摇头:“姜二老爷带兵有方却持家无道,我那小姑子去后他无心续弦,反倒提了个妾掌管家事……那姨娘是个有心机的,好好的姑娘给纵得不同人情世故……好在这几年滢丫头大半都在顾府,我公公的人品才学您是知道的,日日悉心引导还能差了?如今我瞧着滢丫头当真是极好的!通人情知世故,还能坚守自己的本心和骄傲,在这样的年纪已是难能可贵!”
云老夫人这才露出丝笑意,缓缓点头:“人都说相由心生,瞧着是不错的。”
对自家母亲,顾大太太自是毫无顾忌,复压低了声音神秘道:“承泰与她很能玩到一处,我想着观望一两年再作计较呢!”
云老夫人还未及开口,云大太太就风风火火地来了,抱住婆婆胳膊一副抢人的架势:“大姐姐快把母亲借我使使!那边儿来了几位老夫人,我可招呼不过来了!”
说着就把云老夫人请走了。
云家对这门亲事也十分看重,中堂大开遍邀亲友,异常热闹。
作为小辈儿,姜滢随着顾家众人一起去给云老夫人见礼,收获了个沉甸甸的荷花式样锦袋。
主母云老夫人和善慈蔼,拉着她的手温和地说了好一会儿话,提及她母亲幼时就跟自己半个闺女一样,常来家中玩耍,让她以后也常来。
姜滢乖巧应了,云老夫人似还沉浸在自己的旧回忆里,不断提起旧事。
“你母亲和我的裳儿自小交好,情分比起亲姐妹来也是不差的,后来一同去了东都更是来往密切,也数次提及要攀个儿女亲家,没想到头胎都是臭小子,好容易等到你出生……可惜啊红颜薄命,没等定亲呢人就双双殁了……说起来,你如今也快到说亲的年纪……”
姜滢笑意一僵,电光火石间脑子里一阵清明,垂头作娇羞状。“家中祖母也说得早些相看,如今已有几个备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