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性命?你想我死!想我肚子里的孩子死!这样就没人挡你的路了!你好歹毒的心啊!”
云氏气得站不稳,指着郑瑞怒骂:“瑞哥儿!你自小也算是我看大的,怎能行事如此阴狠?这要当真酿出人命来,我女儿无辜背负上两条人命,不知要损多少阴德呢!”
周遭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纷纷指指点点。
郑瑞脸颊涨如猪肝色,百口莫辩,恨意都涌向了让他陷入如此难堪境地的女子,抬起一脚就把人踹倒。
“你这毒妇,先是假做娇柔引我入瓮,后又设计叫顾家撞破,此时又当众辱我名声!真真可恶至极!我只恨没早些下手送你下黄泉,让你今日还能毁我清誉!”
那女人捧着斗大的肚子,疼得满地打滚。
云氏晃了晃,厉声唤来两个顾家婆子。“总不能真闹出人命来!还不赶紧把人抬到医馆去。”
这样的情形顾家自然不能把人抬进府里,否则有个好歹的也说不清,好在顾家这条街的尽头就有一家医馆,几个婆子手脚麻利地抬起人就走,没多会就送进去了。
抬走了人,云氏才终于撑不住了,眼一翻直直栽倒。
“夫人!”
“夫人晕倒啦!快去请大夫!”
顾府一片混乱,婆子们七手八脚地把云氏背进府,紧接着就大门紧闭,一个人也不出来了。
原本喧闹欢喜的日子,如今只剩满街的聘礼,和看热闹的人群。
郑瑞头痛欲裂,恶狠狠地踢了最近的聘礼箱子一脚,纵身上马奔驰而去。
大房正院厅堂里,“气急晕倒”的云氏端坐主位,看向女儿的目光慈爱中透着严厉。
“明日你二叔会出面登门退亲,今日你还可忧愁一日,待过了明日便把那些心思都给我通通抛却,乖乖随我去东都。”
顾承瑶神情恍惚,眸光却格外湛亮。“母亲放心吧!既已知道他的真面目,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云氏疲惫地挥挥手。
顾承瑶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直接去了姜滢的院子,抱着她狠狠哭了一场。
“此去东都,怕是不会再回来了!你我姐妹也不知何时能再见了!”
女子何其艰辛!一招远嫁后,娘家便遥远的如在天边,难有归期了。
姜滢心中酸楚,眼一酸也哭起来。
顾承玥得了消息赶来时正撞上这样的场景,姐妹三于是抱在一起哭,个个哭得眼睛肿成核桃样,嗓子也几乎说不出话来。
夜里姜滢去送夜宵时,眼睛还肿得核桃样儿!
姜淮蹙眉看她许久,最终只轻叹了声。
顾承泰倒比人亲哥哥还急,围着问东问西:“你这眼睛怎么肿成这样?”
姜滢却只是摇头,命丫鬟们撂下食盒就要离开。
顾承泰赶忙横臂拦着她,“听丫鬟说,承瑶和承玥的眼睛也肿的睁不开了!承瑶退亲伤心哭一场倒也罢了,你和承玥跟着凑什么热闹?要不要找大夫来瞧瞧?痛不痛啊?”
“不痛的。”
听她声音嘶哑,顾承泰越发心疼。“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多愁善感啊!”
“……感同身受而已!”
姜淮走过去在妹妹身前蹲下,拍拍自己的背。“哥哥背你!”
看着哥哥笔挺的脊背,姜滢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母亲还在……每次她跟姜澜闹别扭不高兴了,哥哥都会背着她在院子里一圈一圈地绕……
姜滢鼻子一酸,趴到哥哥宽厚温暖的背上,埋首在他肩头蹭去泪水。
姜淮稳稳起身,边走边调侃:“你可别像小时候一样,蹭我满身的鼻涕啊!”
姜滢扑哧一声笑出来。
看着兄妹二人相依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顾承泰才感慨了句:“小时候总想逗着她哭!如今大了,反倒见不得她落泪了。”
顾承励忍俊不禁,拍拍他的肩后转身离开。
沈知许脚步才动,又听顾承泰悠悠接了句。
“特别是每次见她撒娇哄淮哥的时候,我都恨不能赶紧把她想要的捧到近前……也就淮哥沉得住气,总能耐得住她的软磨硬泡!”
顾承泰并非多愁善感之人,也没必要如和密友诉说情愫的闺秀一样,说起这些给他听。
他停下脚步,眸光沉静地回望顾承泰。“你想说什么?”
顾承泰一点点敛起笑意,静静回望。
“你调查出那女医,只是为了我妹妹吗?”
沈知许眸光清湛,“承瑶是我的表妹,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