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对自家哥哥的心思,姜滢看在眼里却从不插手,只作壁上观。此时也只是默默跟着,边走边看风景。
想找自己人很容易,护卫掏发出信号没多久,就有同样的青烟从西北方上空升起。
骑马行了大约一刻钟后,两方人在林深处汇合。
陆简手里提着三只稚鸡、两只野兔,收获颇丰。
“哇!姜淮哥哥好厉害!”云延芷满目星光,跃下马凑到姜淮身边。
姜淮淡淡颔首,把手中弓箭交给身后小厮,擦着手往姜滢的方向走。
“这里都是些小的动物,拿来练骑射不错!不过林中藤蔓丛生,骑马时当心些!”
姜滢笑着应了声,从杏仁手里接过自己的弓和箭袋,催马离开时余光扫过沈知许,不自觉地在他左肩处停了瞬。
他衣裳覆盖的地方,应该有处不大的疤痕吧?
姜淳策马跟上来与她并骑。“我去保护姐姐!”
他这两年身量抽高,五官不再稚嫩,嗓音也带着些初成少年的嘶哑。
幼时扒着她腿弯娇笑的羞怯孩童已经长大,变得温润清俊,如一丛青竹般雅致。
走出一段距离,姜淳才笑着调侃了句。“姐姐!我可还记得当初你那一箭呢!听说知许哥肩头现在还留着疤痕呢!”
果然有疤!姜滢目光凝了下,才饶有兴致地转头看他。“你与他倒要好的很!”
从姜淳的言行举止她能感觉到,他对于沈知许赞赏又崇敬,亲近热络的样子比起亲哥哥姜淮都不差。
姜淳羞涩笑起来,“知许哥对我很好!初到顾府大哥哥很照拂我,知许哥常跟大哥在一处,自然也对我很照拂,会指导我功课、还会教我骑马射箭,他……我觉得知许哥和大哥哥差不多!”
言下之意,就是比起亲哥哥都不差的。
沈知许其人,姜滢其实很看不透。
虽说她原本也不是多会揣摩人心的,但所遇之人大多挚诚,不难揣测。
只有沈知许,他似乎永远淡泊优雅,明明文采武艺都是上乘,却既无科举之意、也无从军意志,光芒不及姜淮耀眼。
而且,他这时远时近的态度也怪异得很。
之前种种绝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已明确地察觉到两人关系渐近,私下里遇见都能说笑两句了,转头他又疏离退避,远远避开。
“滢妹妹!”
姜滢回头,看到逆光而来的顾承泰后,浅浅一笑。
“表哥!”
顾承泰灿纵马行至姜滢左侧,马鞭指向东侧。“那边儿有几窟兔子,我带你去猎!”
“好!”
等三人彻底消失在视线,凌肃才撇撇嘴收回视线,和另一个小厮收拾脚边的野物。
“三公子真会哄人!”
马上的沈知许垂眸瞥他一眼。
凌肃恍如未觉,继续小声嘟哝:“这样好的天,一起骑骑马猎猎兔子多好!”
沈知许懒理他,旁边姜淮却是听见了,笑意森然地问:“不然,你也跟去骑骑马猎猎兔子?”
凌肃只觉周身吹来的风都透着寒意,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闷头收拾猎物去了。
相识多年,姜大公子的性情他再清楚不过,说一句阴狠都是褒奖了,他可不想触霉头。毕竟比起主子的终身大事,还是自个儿的小命更珍贵些。
东边儿山坡上果然野兔泛滥,一个时辰后三人出林子时,护卫们的马上都挂满了野兔,白的、灰的、黑的毛色各异。
姜滢活泛开了筋骨,身上汗津津却不觉腻烦,下马后连蹦带跳地坐到云延芷、顾承玥中间,兴奋地说起话来。
“三哥哥带我们去的那地方简直就是兔子山,才用烟熏了一小会儿,那些兔子就跟秋后的蚂蚱一样四处乱蹦,险些惊了我的马……三哥哥可真厉害,一箭一个对穿……不过我也很厉害,射中了好几只呢!”
见她兴奋得语速极快,姜淮赶忙拿起脚边水袋递过去。
姜滢接过喝了两口,放下后擦着嘴角又笑。
“三哥哥说了,今年秋猎时再带我去旁的山,猎更大的猎物。”
顾承泰和很多勋贵子弟一样会吃会玩,又细致周到会照顾人,真心想对谁好更是挖空心思,跟他在一块难有不开心的。
姜淮也跟着笑。“他鬼主意多,新奇的玩处也多,你喜欢就跟着去!”
沈知许撅断一根粗枝添进火堆,火光映衬下的脸颊泛着红润,长睫半覆瞧不出眸中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