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凉风吹拂进来,将酒烧起来的热给吹散稍许。
尤明明眼神迷离,喝下去的酒在这个时候到底是发挥作用了。她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头。高启盛搀扶着她,却没有半点让她站好的意思。他放纵她醉意横淌,最后只能借着他的力道,才能勉强的维持平衡。
酒喝多了,头重脚轻,尤明明后悔自己托大。她才想坐回去,可是外面一股力道将她圈了回去。
柔软温热的触感,从大腿处,一路径直蔓延到全身。她身上已经不是蜂花檀香皂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甜蜜的香气。
“旧厂街这些年走了不少人,你也走了。”
高启盛手掌握紧,他心跳如雷鼓,一下接着一下,几乎能从嗓子眼里跳出去。
话说完,高启盛又觉得这话不对。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是一个外来人,她不属于旧厂街。像是暂时落脚的天鹅,等到春暖花开,就要飞回属于她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去了。
尤明明几次想要坐起来,那股外来的力道将她压了下来。她很迷茫的想要环顾,但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干脆也就不去费那个力气了。
“你也不会在这儿呆啊。”她喝了酒,但是记忆还很清楚,“我还记得你的志向呢。你到时候会带着你哥哥还有小兰,到外面去。”
“你还记得?”高启盛有些稀奇。
他被人忽视的久了,有些事他就算说出来,也从来没有指望有人记住。
尤明明笑起来,她笑得很大声,肩膀都抖起来。
“我为什么记不住啊。”她头一次醉酒,身体不受控制,但是嘴上说话很豪迈。
她动了动,眼睛转过来看他。高启盛戴上那副厚重的黑框眼镜,有种古怪的纯质的少年气。
她的胆子平日就大,学校里的闲暇时间,就会捧着他的脸好生端详美色。现在喝酒了,更大。
“你怎么觉得,我记不住你的事?”
高启盛手掌握住她的肩头。她肌肤被风吹得有些发凉,透过薄薄的布料,肌肤上的凉意和质感传到他的掌心上。
她醉得稀里糊涂,对着相处了几年的高启盛,也没有半点防备。他在她的眼里是个白净乖巧漂亮的高老二,高二妹。
唯独不是能对她干出坏事的人。
高启盛的呼吸发烫,止不住的颤抖。他颤巍巍着低头去看她,她头发浓密,抓头发用的抓夹原本就艰难的才把头发夹住。这么一番折腾,抓夹里漏了头发。头发落下几乎要到地面上,丝丝缕缕的,能把人完全缠绕住。
醉着的人脑袋一动,抬手就把他的半边脸完全的包住。
她掌心温暖柔软,贴在他的脸颊上。
高启盛喉头滚动,喉咙里呜咽几声,像是委屈的幼犬。脸颊无意识的靠在她掌心里。
“傻子,你还真的以为我不把你的事放心上啊。”
还真不放心上,高启盛平素里一棍子打不出三句话出来,所以也好记。要是他事多了,她一不耐烦,啥都不会记住。
这话才说完,尤明明突然变了脸。上刻还醉酒,柔弱无骨的人,下刻蹭的下跳起来,捂住嘴,跑到护栏那边,呕的一下吐了个稀里哗啦。
果然人不能太过自信,尤其在喝酒上。
尤明明怕浑身酒气回家之后遭家法,求高启兰下去和自家老人说,今晚上要和她秉烛夜谈,就不回家了,在楼上住一晚上。
高启兰回来的时候,还贴心的给她把她换洗衣裳,还有她习惯用的一些护肤品给带过来了。
小兰对她那些东西很好奇,小兰比高启盛小两三岁。现在这个年纪正好是女孩子爱美的时候。在尤明明房间里那个小梳妆台上,一堆漂亮的瓶瓶罐罐。她随便拿了几个回来,给尤明明应急。
尤明明喝下去的酒,几乎全在天台上吐了出来。吐完之后人清明了。高启强和高启盛拿着烧了的煤球灰上去收拾残局打扫卫生。
家里留着高启兰和尤明明两个人。
尤明明洗澡换衣裳出来,看着高启兰好奇的摆弄那些护肤品。
“小兰把香水也拿上来了?”尤明明拿起一个瓶子。
高启兰啊了一声,有些疑惑,又有些不好意思,“我以为是花露水。”
“娇兰的。”尤明明看高启兰对香水瓶子很好奇,“要不要试试?”
她拔了瓶子上的圆头盖子,拉住小兰的手臂,在她手臂处轻轻喷了两下。
花果的甜调霎时弥漫开。
高启兰认得这香味,是近段时间,在尤明明身上能闻到的味道。
“喜欢吗?”尤明明问。
高启兰点点头,尤明明把盖子盖好,“喜欢到时候拿一瓶新的送你。”
手里这个她已经用过了,不能拿来送人。
高启兰很不好意思,“明明姐,我没想要。”
“我知道。”尤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