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杨珩时隔半个多月再次踏入凤仪宫。
明黄色的身影踏入凤仪宫后,桌上刚刚摆上的珍馐,地上跪着的人,他都没看一眼。
而是不紧不慢地坐下。
男人长着一张十分妖孽的脸,多情的桃花眼自带三分情,又盛满了上位者的威严与疏离,哪怕不刻意勾人,也引得人沉溺。
“起来吧。”
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自然的沙哑,好听得紧,当然,如果忽略其中隐隐的不耐的话。
他是来兴师问罪的,云姝知道,不过对方倒也不是摆明着兴师问罪的态度,反而耐着性子用起了餐。
云姝方才已经用过膳,这会儿并不饿。有小太监在一边给皇上夹一些离得远的菜,皇帝眉头刚刚皱了一下,云姝便让他下去了。
她接过了小太监手里的筷子,做起了他的事情。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桌上一时寂静无言。一直到杨珩开口:“丽嫔的禁足,是你下的?”
云姝早有准备,只是有些意外杨珩语气的平静。
“是。丽嫔顶撞皇后,臣妾是依宫规处置的。”
她没能等到杨珩的回应。
看过去时,撞上男人一双深沉的眼,倒是没看出宠妃被罚的怒气,只是那漆黑的眼眸里,明晃晃地写着“不信”二子。
云姝了然。
不知道那位小美人是怎么告的状,现在皇帝大概以为自己是出于嫉妒,故意刁难他的美人。
但他没有说,自己若是解释,就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于是云姝继续保持着缄默。
“丽嫔是天真烂漫了些,比不得皇后守规矩,”杨珩放下了筷子,“她初来乍到,皇后就不必跟她计较了吧?”
因伺候着他用膳,两人挨得有些近。
云姝能闻到一阵阵龙涎香,那是她曾经最为熟悉的味道,在她还是皇子妃,而杨珩只是不受宠的皇子,他为了获得云家的支持,不得不与自己夜夜相伴时,云姝便熟悉了这个味道。
察觉到杨珩的目光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走神,云姝想着,这大概又成了自己嫉妒的实证了吧?
“臣妾作为后宫之首,自是要不偏不倚。”
杨珩对她的回答似乎也不意外,凉薄的目光在云姝手上的玉扳指上一扫而过,用宫人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他长得本就俊美,做这个动作更是优雅养眼。
那白玉扳指是皇后月事的提示。
他起了身,李公公了然,高声向外喊:“起驾!”
凤仪宫再次乌泱泱跪倒一片:“恭送皇上!”
待他走后,云姝命宫人将桌上的饭菜撤了,方才一件件戴上的发饰,又得一件件地卸下。
不多时,出去打探消息的顺德回来了,看着正在取耳环的皇后,犹豫了一阵才开口:“皇上……去了丽嫔娘娘殿里。”
他怕皇后会伤心,谁想娘娘听了以后,甚至眉头都没有皱,只是淡淡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顺德也听过一些传闻的,皇后在很久以前,久到她的姐姐还在世时,便对皇上情根深种了。
但他们皇后性子太淡了,遇着了委屈不会说,对皇上的心意更是表现不出来,不会撒娇,不会告状,这可如何是好。顺德心里着急。
皇上在凤仪宫与皇后不欢而散,留宿丽嫔那里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
第二日云姝给太后请安时,上方的平身久久未响起。
如今已经深秋,她身上正来着月事,地上的凉气仿佛在一股股往身体里钻,腹部有些疼痛,腰更是酸得厉害。
但她低着头,没吭一声。
屋里没有外人,这是太后给她留的颜面。她对云姝再不满,也不能丢了云家的脸,不能丢了皇后的威严。
太后是云姝的姑母,这也是杨珩昨日没有直接兴师问罪的原因。
当年云太后膝下只有一女,选择了无依无靠的杨珩扶持,心照不宣的条件是后位必须是云家的。
无论是谁,只要姓云便可。
一开始是云姝的姐姐,如今是她。
“你嫁给皇上也五年了,这肚子,还不打算有动静吗?”太后终于出声了,她说得很平静,却让人不寒而栗。
先皇防云家防得厉害,她能斗赢了先皇,斗赢了一众皇子,将杨珩扶持了上去,自是有手段的。
只是怀孕哪里是一个人的事情。
云姝也不辩解,垂眸认错:“臣妾知错。”
太后眉头蹙起。她这个侄女,向来如此,不会辩解,不会诉苦,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
连她看着都喜不起来,如何让杨珩喜欢?
若是云荼还在……
想到另一个被培养得完美无缺的侄女,她心里又是一阵恼:“你但凡学一学你姐姐的善解人意、温柔大方,也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