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元妃娘娘,沈采女今日是替臣妾伸张才惹恼了元妃娘娘,元妃娘娘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将沈采女打死,恐怕日后教人听去了难免笑话,请求皇上宽宏大量,饶过沈采女这一回。”张昭媛面色苍白的上前跪地求情。
李承晏不待张昭媛说完,一把扶起柔弱的张昭媛,冷俊的脸上有了一丝温度,他嘴角上扬,和颜悦色道:“既然是你为沈采女求情,朕便不追究了,今日风大,你的身子向来弱,朕便同你一道回去。”
说罢便执着张昭媛的手往前走,不再多作停留,只留下浅草在脚下发出细微的嗦嗦和着衣摆悉碎的声音。
元妃哪里受的这样的难堪,脸色白了又红,几乎要把银牙咬碎,待二人走远后,踱步到半身血污的沈星兰身旁,狠狠的踩住她的手。咬牙切齿道:“皇上不过是可怜张容卿丧子之痛,今日本宫杀了你,岂不是正中了她的挑拨离间之意,沈采女,本宫劝你最好夹紧尾巴做人,否则有朝一日再落到本宫手里,必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风把沈星兰鬓角的散碎发丝吹到红肿的脸上,手指被踩住一阵一阵的疼痛难耐,被杖刑过后的双腿早已溃破不堪,她脸色愈发的惨白,轻声的求饶道:“元妃娘娘饶命,妾身知错,妾身下次不敢了。”
“最好如此!”元妃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坐上轿辇愤然离去。
佩儿在脱离了元妃手下人的挟制后连滚带爬的朝沈星兰的方向扑了过去,嘴里一声一声的喊着,“主子,主子。”
沈星兰在佩儿的搀扶下,一步一蹒跚的走回了疏芳宫,这次的责打让她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她第一次被打的如此严重,从前在家时,爹爹和继母纵然再不喜她,无非是在衣食住行上苛刻了一些。
而这次元妃和张昭媛的宫斗,她被无端的波及进去,让她清楚的认识到了皇宫宫规森严,一句话说的不对冲撞了贵人,轻则严刑拷打重则丢掉性命。
她不得不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一下在后宫没有家世,没有恩宠,如何苟活下去?
沈星兰先后两次被梅妃、元妃责打,已然成为了后宫中的笑话,佩儿每每换药之际总是心疼的在她耳边絮絮的念叨:
“小主啊您这是何必强出头?张昭媛正得皇上圣宠,便是元妃故意找茬,想必也是不会吃亏的,倒是您挨了这顿板子,恐怕是不能跳舞了!”
“能不能跳舞有什么打紧的!你也见着了,元妃娘娘一个不高兴便能将我打死,我进宫一年多了,一直不得宠,人人都能来欺负我一脚。”
沈星兰知道高高在上的李承晏瞧不上低微如尘埃的自己,眼下于君恩没了指望,若不想再遭受梅妃等人的欺凌,只能在后宫中找一棵大树来庇护自己,日子也能过的下去。
而她想要寻求庇佑的这颗大树便是李承晏放在心尖尖上的张昭媛,李承晏本来都下旨将自己杖毙了,只因为张昭媛轻飘飘的一句求情便改变了主意。
“佩儿自幼就跟着小主,您这样委屈求全,佩儿看着实在是难过,都怪那个沈玳玉……”佩儿为自家主子鸣不平,要不是沈玳玉和一个举子私定终身,这冷宫之苦本不该让主子来承受。主子性子温吞,即便是受了委屈也不会多说半句,只会把委屈咽回肚子里,是她见过的所有主子里脾气顶顶好的一个。
沈玳玉便是沈星兰同父异母的妹妹,“沈家有好女,美者颜如玉。”说的便是她,她有一张风华绝代的面容,比之元妃还要明艳上几分,她自恃美貌,在家骄纵随性惯了,所以才闯出了大祸。沈怀舟怕皇帝怪罪下来,只能让尚在闺中的她代替沈玳玉进京选秀。
沈星兰抬起头,一片乌云正好遮过月亮,皎洁的光芒刹那不复存在,她无心再去想家中的事,从前她没有争宠的念头是因为没有见过那人的面,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她想好好的活下去,哪怕不能够站在他身边,只要远远的望他一眼也觉得心安。
沈星兰养伤的这些时日,张昭媛时不时让下人送些进椅子补食物、锦段衣料过来,有了这样的结交,一时间疏芳宫倒也不曾让人再小瞧了去。
待沈星兰伤好之后,张昭媛经常邀约,一来二去的,两人倒也十分投缘。
这日,张昭媛着人绷了白绡在檀木架上,邀沈星兰合绣一幅双面绣。你一针我一线,不多时,一副喜鹊抱枝图跃然于锦缎之上。
看着栩栩如生的喜鹊,张昭媛道:“星兰妹妹的针线功夫恐怕这宫中的最出色的绣娘都比不上呢。”
“今日喜时闻喜鹊,昨宵灯下拜灯花,好一副喜鹊抱枝图。”清朗的男声响起,李承晏自游廊款款而入,望着檀木家上的绣品赞叹不觉。
听到声音,沈星兰抖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起身行礼后自觉的寻了个角落退下了。
张昭媛并没有起身,而是自顾自的拿起剪刀将绣线的尾部剪断,又缓缓放下,神色淡然的说道,
“皇上不到元妃的常欢殿去,怎么今日倒有空来臣妾这了?”
李承晏兀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