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祁但笑不语,手上加劲,小舟行得快了起来。
沈星兰自觉失言,见李承祁意态闲闲,流云广袖因划船桨翩然而动,甚是高远。又不由微笑道:“王爷一如外界传言那般风流不羁,无拘无束,今日泛舟簟潭,当真是清雅闲适。”
李承祁回首望向沈星兰道:“第一次见着你,你坐在水边唱歌,那晚的月色那样好,照着河岸四面的新苇叶子,就像是做梦一样。今日本王又救你一命,定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明日本王就向皇兄禀明,让你入信陵王府。”
沈星兰心下大惊,她正色打断道,“王爷万万不可,奴婢,奴婢曾是皇上亲封的沈才人,因触怒龙威才被废为宫人”
“ 你说什么?“李承祁猛然间撒开船桨,似不可置信般怔怔的问道,随后又失声大笑了起来,“你竟然是皇兄的女人,呵,可笑,可叹,皇兄竟是不知明月之珠,夜光之璧 ,如若是本王,定不会使明珠蒙尘..... ”
沈星兰听到这番话心中十分震惊,良久才道:“ 奴婢虽卑贱但也知道女子要从一而终,严守贞操 ,请王爷勿要再开这样的玩笑。 ”
李承祁收敛了笑声,正色道,“本王怎么是开玩笑呢?《河南程氏遗书》记载,古语有之:‘出妻令其可嫁,绝友令其可交。你既被废除封号,贬为宫人,那么本王就只当你是一个普通的宫女,你不用被儒教的礼制所束缚。”
沈星兰听出了李承祁不是在开玩笑,见他如此执着便冷声道:“尊贵如王爷,这般体谅女子的不易,实属难得。奴婢心中甚是感念。只是奴婢所求,只愿在宫中平安一世,了此残生。 ” 宫中女子只求可保朝夕,又有谁敢奢求过爱,纵使她曾抱有过一丝奢望。
李承祁轻拢荷花,清澈眼眸中似有星河坠落,唇角挤出一丝笑意,眼中满是锁不住的失落,“皇宫中,没有皇兄的恩宠,日子很难顺遂。如若你愿意,你可做本王的宠妾,本王定将好好爱护你,使你不再困顿于宫闱之中。”
小舟轻晃,沈星兰一惊之下忙抓住船舷,只觉眼前的人疯魔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王爷许是误会了,奴婢是真心钦慕皇上。一女不事二夫,还烦请王爷尽快送奴婢回到岸边。”
李承祁蓦地低头,目光似流光清浅掠过沈星兰因生气而显得特别生动的脸庞,不以为然道,“你对皇兄的情谊至深教人感动,怎不知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意呢? ”
“能远远的看上他一眼,奴婢就已经很知足了。还请王爷成全。”她必须干净利落的斩断他的任何一丝纠缠,以免后患无穷。
兰舟凌波,划入藕花深处,清风徐来,粼粼的波光中偶尔有锦鲤出水溅起一朵朵水花,盈盈的月光笼罩在她身上,在她的周身镀上一层银色的光辉,月光下的她愈发清丽,他只觉得她皎如月光,倾国倾城。
李承祁盯着她看了许久才失望的转开眼神,“本王是真心想要呵护你,你却拒绝的如此干脆,看来还是本王福薄了。”
小舟远离人群,在一处偏僻的渡口停靠。沈星兰提裙而上,李承祁目送着她安全离开。
御苑采集的鲜藕经过连夜的赶制,不日便制成了藕粉,得到了皇亲贵胄的青睐,李承晏龙心大悦,对御苑各宫人大加赏赐。
太后寿宴连着中秋家宴,皇上在兴华宫举办寿宴,殿内左方设有一席,是预备给皇上的座位,右侧摆着一把紫檀贵妃塌,是太后的座位。其次下方各是有好几百人的座位数不清,两边摆着一溜的紫檀木桌椅,椅上铺着锦绣团垫和各色靠垫。桌上设着杯盏,摆着雕漆攒盒,放着各式果盘糕点。
趁着王公贵族们还没到场,沈星兰和一众时花宫女们捧着一盆盆名贵的寿菊依次摆在金碧辉煌的宫殿各处角落里。
她立在宫廊下,远远的就看到皇帝携太后及后宫众妃一行人过来,李承晏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长身玉立,丰神朗朗,俊美的脸庞噙着微笑,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高不可攀。
王孙贵族们鱼贯而入,她察觉到有人在看她,一眼就看进了信陵王那双闪耀着星河的黑色眼瞳,他笑吟吟看着沈星兰,脸上的笑容仿佛是春日里的和煦的春风。
寿宴上,觥筹交错间,太后见那宫殿里摆上来的菊花各有特色,有的秀丽淡雅,有的鲜艳夺目,有的昂首挺胸……菊花傲霜怒放,五彩缤纷,千姿百态.看!那花儿红的似火,白的似雪,粉的似霞,大的像团团彩球,小的像盏盏精巧的花灯.那一团团、一簇簇的菊花,拔蕊怒放。不禁开口:"今年的寿菊开的甚好,难怪故人有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之感慨。"话音刚落,众人连声赞太后福泽深厚。
“御苑莳花处当赏,传莳花宫女上前来问话。”太后眉目舒展,心情大好。
桂嬷嬷特意嘱咐了沈星兰,等会在殿上好好回话。
“这盆菊花造型别致,叫什么? ” 太后指着一盆桃吐丹露,雍容华贵的菊花问道,
“回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