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德沃在同意掺和进麻瓜战争共同搞事时,曾提出了一个宽泛且抽象的行动准则:少干涉小事,多展现逼格,最重要的一点是,尽可能拉长这场混战的持续时间。
哪方弱势了就拉一把,哪方占优了就使点坏,力保巫师在出最少的力打出最好的威慑效果的同时,让麻瓜陷入无止境的自相残杀之中,越乱越好。
“我没有亲手伤害过任何一位麻瓜,一切手段都只是为了保障巫师的安全。”道貌伟岸的巫粹党首领语气真诚地感慨道,“我可真是个和平大使,邓布利多都会因此而鼓掌。”
米瑞尔并不在意邓布利多会不会为此鼓掌,也不关心巫师和麻瓜任意一方的所谓和平。她只是单纯想借用混乱来让这些人类对她产生信仰,壮大己身,达成吸引无上意志的目的。
无论是古老群星的奇迹之源,还是象征无上意志的金色太阳之火,所有的力量形式都有着如出一辙的载体——灵魂与生命。而以生命为饵食,去探寻生命的真理,恰巧是他们源流学派一向恪守的美德。
米瑞尔并不会因为曾经与黄金势力敌对而拒绝黄金祷告,即便是有一些生理性排斥。对她而言,知识就是知识,力量就是力量,它们不存在任何限制性前缀,能将其融会贯全部掌握的人,才代表了强大。
虽然并不满意格林德沃的“和平方针”,但是为了两头收割信仰,她还是暂时接受了这个提议,布置出了谁也讨不了好的焦灼战场。
然而,一段时间后她就发现了这种温水煮青蛙式手段的劣端。她的势力的确在稳步增长,但总有那么一部分无法被忽视的人群,在获得她的庇护之后,脱口而出的却是感恩上帝,又或者是感谢梅林。他们就像是横亘在肠胃中无法被消化的植物纤维,切实地影响着她的转化效率。
米瑞尔深知本土旧信仰能够有多么根深蒂固,毕竟曾经她所属的星月文化在遭受无上意志的两次毁灭性打击后也依旧顽强存活着。她无意也不屑于在精神上强行扭曲人们的意志,那么能够做的也就只有更加鲜明的物理刺激了——例如效仿初代葛弗雷王直接平推地图。
她将试验田定在了东方。
这片与外界交流不多的土地似乎也虔诚地信奉着他们百花齐放的信仰,但又与欧洲教徒的虔诚有着一种微妙的根本区别。她始终记得那个招待她吃菌子的家庭,在她的帮助下躲过一轮轰炸攻击后,直接将十字架甩进了焦灼的废墟之中。
“我受够了首领会晤间的繁文缛节——你还记得那位宣称我的魔法是放烟花耍杂技的孩子吗?”她向一年前在东方结识,从此负责指引交接的俄国巫师询问,“他们的救亡日报倒闭了吗?”
这片土地有四五亿的原住民,而侵略者的人数甚至连百分之一都达不到,即便有消息称他们正于南方疯狂扩军。
如此简单的一道算数题,连未曾入学的孩童都不会填错。
跟随着民兵热情的引导,米瑞尔在侵略者的营地铺下了第一片创星雨。
被牛皮套小心保护着的珍贵录像机在发条的嘎达驱动中如实记下了这场喧嚣又无声的毁灭。没有一个人为自家领地被碾为尘埃的建筑而感到遗憾,在场的所有人在经过短暂的沉默后,齐齐发出了爆裂的欢呼。
报纸散播开来,如同保加利亚六月的玫瑰花雨,点亮了一片又一片红色的土地。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一起,带着干涩如砂纸般的大笑,将死亡的流星送入敌人的下一个据点。
米瑞尔敢打赌,连黄金的葛德文也未曾接受过如此澎湃的信仰。
“您见过屠城吗?”眼神疲惫沧桑的后勤官声带沙哑地控诉着,“从婴孩到老人,从孕妇到男丁,处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到处都是杀人的枪声,到处都是尖叫与悲鸣,你甚至分不清地上的究竟哪一块是尸体,哪一块是炮弹下的断壁残垣。”
“那是毋庸置疑的人间地狱——我们甚至无法收敛起所有的残躯。”
天上又划过了一颗流星,火光将碎石中的黑土染得鲜亮,如同孩童黑色双眼中红色的泪滴。
“我们要报仇!”稚嫩的嗓音嘶声呼喊着,“让他们也体会到我们的痛苦!”
没错,就是这样。就该这样。
“将他们赶尽杀绝!”
仇恨与愤怒在疯狂地酝酿,压抑的灵魂从骤然撕开的裂口宣泄出蓬勃的生命力。
“让他们血还血,命偿命!”
呼唤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像是要吞噬万物的巨浪,冲刷着这片锈红焦裂的大地。
“放心吧,我的朋友们。”米瑞尔挂上了格林德沃同款道貌伟岸,“我脚踏之处,便是和平。”
“你们也想要拥有力量吗?”她沉下声音,缓缓诱惑着,“——我们来进行一场比赛吧。”
在令人无法拒绝的煽动之下,大批民众纷纷涌向南方。他们从神秘人身上分得了奇特的力量,即便是妇孺也披着金色的星辰,争相冲出去手刃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