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放我下来。”我仰头喘息着,左手按住伤口,右手撑着车座就想坐起身来,却还是明显扯到了痛处狠狠“嘶”了一声。
“现在可不行呢,笑一酱。” 他死死踩下油门整个车身发出不悦的轰鸣声,在马路上呈蛇形前进,天空中直升机投下的红蓝霓虹照亮一片,身后警笛声也越发近了,“你也不想被警察抓吧。”
“我的新车!还有别用那么肉麻的声音叫我。”我暗骂一声,从后座中央探到前方,劈手就去夺方向盘,“快点,别看他们都要追上来了么。”
“唔,你不要动手动脚啊。”他居然先装起无辜来了。
“去死。你就不怕我……”
“你是在说这个么?”开车的人腾出一只右手,转圈把玩的正是那只黑色勃朗宁,我的惯用配枪,“不好意思,刚才‘捡’你时看见你掉的东西,也一并‘捡’回来了。”
“哼,你以为我就没有plan B么?”我冷笑一声,还能动的左手努力往靴子处伸去。
“我还是劝你省省力气。”前座的男声打断我的动作,黑羽快斗很大力地转了个弯,力气之大让整个车一震我更是被整个人往右侧掼去,伤口处霎时传来撕裂开的疼痛,“你右肩的子弹还留在伤口里,如果不及时处理,我想你也不想让自己吃饭的家伙就此废了吧。”
“混蛋,你到底会不会开车啊!”我痛得咬紧了下唇,来不及思考他说的话,只是条件反射般骂道。
“不才不才,这还是第一次。”什么?“不过我学习能力很强的,顺便你的车不错。”他的声音一瞬间变得讨打无比。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明明不会开车却还抢着坐上驾驶座?我不禁想,虽然自己也没有驾驶证,可这家伙可算得上是“真正”的无证驾驶。
“如果你不想在自己右手废掉之前先死于车祸,我觉得咱们还是消停点好。”他说着,车又大力地一颤,“毕竟我今天真的是第一次开,车技实在说不上好。”
这个混蛋!!
“我单手都比你开得好。”眼看现在的状态是实在来不及换驾驶员,我气急,却已经没有时间与他计较这样多了。我挪动着扭头朝后方车窗看去,车后警笛长鸣,追兵仍咬得死死,而东京的各条路线此时仿佛在我脑中印成了一张地形图,各种通路交织旋转着。“前方的第二个路口,左转。” 我命令道。
“嘛,原来你认识路啊。”黑羽快斗还在毫无紧张感地说些白烂话,见前方红灯亮起,下意识放缓了速度就想要刹车。
“快点!你现在守什么交通规则啊,入室盗窃都做了!”见他居然隐隐有放慢速度的架势,我颇为无语骂道,“赶快加大油门冲过去!”反正经此一事,我的车子也不在乎再挂上一个通缉罪名了。
“嗨嗨。我怎么不知道笑一原来是这样暴力的人。” 他的回答依旧是那样讨打。我翻了个白眼。
“是啊,我也不知道怪盗基德原来是遵纪守法好公民。然后第三个路口后,看见一条小巷再右转。”
“谁是……怪盗基德了?”他的声音小下去,“你说什么呢,我都说过不要把你的熟人随便往我身上安啊喂。”
我还从未见过像他这么脸皮厚又嘴硬的人。“右转,快点!利用这条巷子甩开他们。”我抬高了声音,“你如果不是基德,那这样多警察都是追着我来的,行了吧。”
“那就对了嘛,是谁深夜私闯民宅还惹了一群了不起人物乒乒乓乓搞枪战的,又不是美国动作片。”他居然装作听不懂别人的话外之音,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这里有一个地下停车场,开下去。”我指了指前方的地下入口,“一直往里开……就是这里。”我懒得再理他,开始认真给他指路。停车场内地形复杂,绕了几个弯子后,眼见警察应该是被我们甩在地面上了并没有跟进来,我终于松了口气,示意他就在此处停车。刹车骤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嘎吱”声,心疼得我皱紧了眉。
“呼,第一次开车,成功。”他也松了力,一把瘫在驾驶座上。
一时间二人相对无言,就这样在漆黑的地下车库内,静静坐着。
“呐,我说笑一……”黑羽快斗似乎是想开口打破尴尬,只是刚说几个字就被打断,一声轻微的“喀啦”声,在寂静的地下突然响起。
“我劝你最好别乱动,怪盗基德。”不知道何时我已经完全坐起了身来,从右后方正对着驾驶座上的人,黑色□□PPK牢牢地握在左手上,枪口正对他的后脑。而我右肩的伤口早已因为之前的挣扎再次开裂,浓郁的血腥味弥漫了车厢,血液从肩头滑下,滑过手臂淌到后座真皮座椅上,发出时隐时现的“滴答”声。
“我快要失去意识了,所以你最好不要激怒我,我什么都做得出来。”我的左手很稳,透过前视镜与他蓝色的眼眸相撞,目光陡然凌厉起来。
“哈呀,你怎么还有枪啊。”他似乎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垂下眼帘去,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