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郁心对仙兵道：“都回去吧。”
下命令的是净钰关，九重天的大功臣，守卫天宫的仙兵看他的眼神里，充满赞叹和崇拜，巴不得替他跑腿办事。
但叫停的事温郁心，少君吩咐，功臣可以先放放，仙兵毫不犹豫退下：“是，少君。”
净钰关走到温郁心身边，劝道：“心儿，这人衣衫不整也敢来天宫，分明就是藐视帝君。”
温郁心当场给了他一顿不分喜怒的嘲讽：“你问过帝君，就知道藐视了？未经帝君首肯，也敢打着帝君的名义？当然了，净公子战功赫赫，这点为所欲为想必帝君不会计较。”
心儿？何时这么亲密了？不是一直都唤“少君”？
净钰关打赢这一场胜仗回来，眼神、举止和称谓都变得过份亲密。
好像他们之间当真有什么。
那她更要撇清关系，温郁心忽的看向在场所有人，道：“全整个九重天都在恭贺净公子的凯旋归来，我父君必然也是乐意见到这一幕的，少一位都对不起净公子为九重天的贡献，是不是？净公子。”
她这才是真正的打着帝君的名义，谁叫帝君是她父君。
净钰关有些恍惚，他分明记得出征前，温郁心还温柔相待，怎么他得胜归来，却变得咄咄逼人。
他记得他只在初见温郁心时，听过她这种语气。
那时他浑身是伤仙骨被抽，瘫痪在阴暗的死牢里，温郁心说要为他翻案，正是这种不留情面的态度，他稍微隐瞒或是说得含糊，都会被毫不留情打断并且要求他重新回答。
净钰关有些不甘，别过脸：“少君谬赞了。”
时芜被所有人看着，嘲笑着。
笑他的青衣，笑他衣袂的折痕，笑他腰间挂的破木牌，连个法宝都没有。
灭世火在时芜心口迸发，想杀人，想杀光这群高高在上的仙。
杀戮能压住灭世火，而杀仙能让阴曹地府那群喋喋不休的老鬼们闭嘴。
他本来就是来九重天制造杀戮的，第一个要杀的是号称仙界第一的武善帝君。
现在他想改变主意了，他第一个要杀那个小姑娘。
因为她说了很好听的“等等”，但却让自己留在这种境地。
时芜看见一对小巧玲珑的鞋尖，裙摆一晃，若被风吹跑的洁白花瓣。
他抬头，看见温郁心笑吟吟的脸。
温郁心问：“公子是来自天武门吧？”
偌大的九重天，分为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脉系众多，天武门属于七十二福地之一。七十二福地范围内灵脉稀薄，居住的又大都是凡间小门小派出身或者散修飞升的仙，一没背景二没人脉三没法宝四没灵石，如果修为卓越还能去小洞天碰碰运气，剩下的就只能就地抱团取暖。
他们大抵想不到飞升成仙，还是躲不开没钱的噩梦。
诸如十大洞天和三十六小洞天这些世家脉系，牢牢把守九重天的大小灵脉，更是有着旁根错节的家族关系以及数万年积攒的丰厚家底。
时芜露出一个茫然的眼神。
温郁心指了指他腰袢的若木腰牌，面对这个陌生人，她毫不吝啬笑容：“有幸见识过天武门的腰牌。”
时芜……也就敷衍地颔首。
他嫌弃老鬼们给他准备的长袍拖沓麻烦，尤其是广袖，杀人的时候总是沾血，就顺手杀了不知什么玩意抢来了一身行头。
“还没问公子贵姓？”
“我叫时芜。”
“时公子是远来的贵客。”温郁心记得七十二福地没有传送阵，这一路来，就算有飞行法宝也够呛，这位叫时芜的少年竟然怀着满腔诚意参加庆功宴，贸然赶走太不像话了，“既然是贵客，还请暂且休息。”
她抬手，有仙侍走过来。
“劳烦带这位贵客去休息，对了，我姓温，他们喊我少君。如果遇到麻烦，随便找个人让他告诉我便是。”
“温……”时芜张开干涩的薄唇，“少君？”
贵客？他？
时芜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又有了个新想法。
狗屁帝君晚点再杀，动手的时候，先杀这位温少君。
这样她就不知道，其他人都死光了。
·
天宫由九座悬浮山和宫殿组成，壮观磅礴，上承神界，下接人间，是整个九重天离神灵最近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神界是什么样子，但温郁心喜欢凭栏远眺红尘人间。
书房，温郁心见到武善帝君，便扑上去抱住他，快要不成声：“父君。”
在梦里，她匆忙过完一生，想到父君被迫退位和挺身相护的背影，怎么会不想念？
差点鼻尖一酸就哭出来了。
她好多年不曾哭过了！
软软糯糯，乖乖巧巧。
这般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