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手拔掉了背上的箭,以防箭头有毒,毒素扩散。
鲜血即刻喷涌而出,玄越疼到精神恍惚,却仍是咬着牙保持清醒。
见他后背血流如注,莫离没有多想什么,急忙撕下身上的一角布料,替他压住了伤口。
“弟妹可真会心疼人呢,我还以为你对他只是虚情假意。”
弥辛在这个时候也不忘调侃。
听他这么一说,莫离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应该救这个人。
可她也没有办法做到束手旁观,便依旧压着玄越的伤口,没有移动。
玄越挣扎着抬起头,额头的冷汗大滴大滴地掉落。
虽说这种手足相残之事在皇室并不罕见,可他总觉得,他们之间应当是有真情的。
故而他今日没有设防,由此也给了弥辛下手的机会。
“大哥,为何要这样做?”玄越倔强地抬眸看着弥辛,眼中有一丝血红。
弥辛睥睨着他,冷笑一声:“我为何要这样做,你自己心里没数吗?明明我才是嫡长子,皇储之位凭什么落到你身上?是,你确实厉害,叫我们这些兄弟都望尘莫及。可是一个厉害的死人,又能担何大用?”
他说着,俯身蹲到玄越面前,狠毒的脸上又显露出些许的怜悯来:“我们若是生在普通人家,或许我还会以你这个弟弟为荣,但太子之位只有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说完便猛地站起身来,向后退步,抬手预备着下令放箭。
可玄越却在此时毫无预兆地暴起,像一头蛰伏已久的野兽,扑到弥辛身上,锁着他的咽喉将他抵在自己身前做肉盾。
玄越虽受了伤,手臂的力量却依旧骇人,弥辛被他紧紧箍着,竟说不出一句话。
“不想让他死,就别轻举妄动!”
玄越看着四方埋伏的人,威慑道:“都把武器扔掉!”
他一边说一边向后退,莫离心惊肉跳地跟着他一起后退。
埋伏的人犹豫着,举着弓箭不知该如何是好。
“快点!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
玄越猛一发力,弥辛顿时痛苦地狂蹬起来。
埋伏的人见状纷纷扔了武器,玄越一面向后退着,一面观察着退路。
恰好,在他们身后就有一条长长的山坡。
玄越警觉地退到坡顶停下,而后猛地肘击弥辛的太阳穴,一脚蹬开了他。
弥辛被他踹倒在地,与此同时,玄越也一把拉住莫离的手,抱着她滚下了山坡。
山坡很长,坡度也耸,幸而现在是万物茂盛的时节,他们一路滚着青草下去,倒不如在石子路上来得疼。
他们滚了许久才慢慢停下,双双躺在青草地里缓了很久才清醒起来。
玄越比莫离稍微早清醒了一些,一转头便看到一张不加遮掩的精致侧脸。
在蓝天与碧草的相接处,莫离高耸的鼻梁像是一道平地而起的秀丽山峰,紧抿的双唇像是山峰下柔美的山丘。
片刻间,莫离也清醒过来了。
她一睁眼,便感觉身侧有一道强烈的视线。
她转过头,与玄越对视片刻,忙一个激灵坐起身来。
方才玄越看到的还只是她的侧脸,如今窥得全貌,竟是像被击中了一般一动不能动。
注意到他古怪的眼神,莫离顿时察觉到什么。
低头一看,面纱果然不知所踪。
莫离急忙抬起手臂,用衣袖掩面,又羞又愤地骂道:“你看什么看!登徒子!”
玄越被骂了一句,不怒反笑。
他乖乖移开了眼,撑着地坐起来,嘴上却还不忘调侃:“都被我看完了,还有什么好遮掩的?”
说的也是。
莫离愤愤地放下袖子,气恼地瞪他。
这强烈的视线实在不容忽视,玄越重新看向她,本想再羞她几句,可话到嘴边却又改了口。
“如此貌美的一张脸,却要时时刻刻用面纱掩着,我看你们西域的这些糟粕习俗,还真该改改了。”
“我倒以为太子殿下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同那些下流的男人没什么两样!”莫离气愤地同他吵。
玄越其实只是觉得女人的美就该大大方方地展现出来,不必遮遮掩掩,被莫离这么一解读,倒好似真的有些下流的感觉。
他开口想要找补两句,却被莫离打断。
“还说我们西域习俗糟粕,我看你们黎国又能好到哪里去?口口声声说什么仁义道德,刚刚倒是让我看了一场手足相残的好戏!”
莫离说这话纯是为了气他,可说完见他骤然神伤,心里又开始后悔。
被自己的亲生哥哥谋杀,那滋味一定难受得很。
她即便是为了气他,也不该拿这种事情揭他的伤疤。
莫离闭了闭眼,苦恼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