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越的眼睛问道。
玄越无声地点了点头。
“那你是怎么把我救活的?”莫离难以置信地问道。
这世间,从未有人能从宙落的狐毒中活下来,也无人知晓狐毒究竟有没有解药。
玄越笑了一下,亲了亲她温热的手心:“我跟老神仙求的。”
“求?”莫离不太相信这么轻巧的说辞,可一时半会儿也没法用别的理由来解释她活下来的原因。
她看着玄越的眼皮抬得愈发吃力,不禁担心道:“你到底怎么了?”
在服下凤凰泪以后,她的身体便以惊人的速度愈合了,在缓过刚睡醒的迷茫感后,此时已经与常人无异了。
然而玄越却是拖着旧伤,又添了夙夜奔波的劳累,在一阵激烈的狂喜之后,身体已经撑不下去了。
但直至此刻,他还在强撑。
“我没事,我就是有点累了......”
他话音未落,人就先倒了下去。
莫离一个激灵起身,忙把他拖到了床上。
“玄越!玄越!”
莫离急忙拍着他的脸颊叫他,然而他沉沉地昏睡着,再无什么反应。
莫离心中着急,不禁掀开他风尘仆仆的衣衫,去看他身上的伤势。
果然,惨烈到不忍直视。
虽然看得出来,伤口已经上过药了,但在终日的奔波之下,伤口根本无法好好愈合。
莫离痛心地闭了闭眼,凝聚起身上的真气为他疗伤。
尽管这种疗法伤身,却是最快也最有效的方式。
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这次在凝聚真气时,她感觉自己体内的力量莫名雄厚了很多。
难不成是宙落的狐毒直接转为真气被她吸收了?
她心里疑惑重重,但眼下也没有心思去猜想了。
窗外的日光一点点倾斜,直至傍晚,莫离才总算把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都治好了。
然而玄越还是太累了,一时之间没有醒过来。
莫离温柔又疲惫地摸了摸他的脸颊,轻声道:“好好睡一觉吧。”
刚刚这一番输出,几乎掏空了她大半个身子。
然而她不想再昏昏沉沉地睡觉了,便起身走向了寝屋外。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他家,却还未好好参观过他家的样子。
趁着这个空档,她自己一个人参观了起来。
燎星居并不是很大,却也宽敞雅致,有主人认真生活的气息。
她走过他家里的每一处角落,想象着他自己一个人在家时,是如何消磨漫长而孤寂的时光。
她仿佛能看到他自己坐在藤椅上读书喝茶,看到他自己跟自己下棋,看到他望着一角的窗户发呆。
这里太清寂了,莫离光是站在这里,就觉得十分孤单。
她难以想象,玄越长年独居在这里,是如何养出那活泼跳脱的性格来的。
她将每个房间都走了个遍,最后来到了那扇自己始终都没推开的门前。
其实一开始她甚至都没想到这是一扇门,因为它与周围的墙壁完美地契合在一起,只是在边缘处有着笔直的裂缝。
莫离不知道这门后有什么,犹豫了一瞬,还是把它推开了。
然而下一秒她整个人就呆住了。
只见在一片磅礴的火烧云下,院中挤满了蓬勃开放的茉莉花。
这些花照耀着暮色的光辉,在微风吹拂下,有如一片白色的海洋。
在这一刻,莫离脑海中响起了玄越的声音。
那是在他们历劫刚归来时,玄越上门找她,走之前说要种茉莉以解相思。
莫离当时把那当成了一句捉弄她的戏言,所以哪怕在花月节那日他真的将一朵茉莉插到自己鬓发中时,她都觉得他是在戏弄她。
可谁知,一切竟都是真的。
茉莉花香随着风涌入鼻腔,莫离在这浓郁的香气中,渐渐湿了眼眶。
火焰山是火之源,就连土地里都带着除不尽的火气,植物无法在这里生长。
这里的人如果想养花种草,就只能去云川林取土养成盆栽。
可当莫离俯身触到地上时,却发现这就是火焰山自带的土壤。
玄越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使这些茉莉在这里生长了起来。
她慢慢伸出手,去触碰自己身前的茉莉花瓣。
在感受到一股柔嫩而坚韧的触感时,她的眼泪也随之滴落在了上面。
从前,她是一个很难感受到爱的人,总觉得它玄而又玄,看不见又摸不着。
可是此刻,她却看到了爱的实体。
——爱是寸草不生的火焰山上欣然开放的茉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