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潆立马僵立当场不敢动弹,下一秒便被黑影扯了双臂跪伏在燕翎的榻前。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见头顶传来动静。
燕翎倚着软枕欣赏了一番她的狼狈,然后才不紧不慢的命令道:“用这把匕首把她的腿给我砍了”。
察觉到擒住自己双臂的力道一紧,崔潆心下一颤,面色一片惨白,她再如何有心计也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寻常干的也不过是陷害和挑拨的小事,哪里见过一言不合就砍人双腿的场面。
更何况她向来将燕翎当作是自己手心里的一团泥,任由搓圆捏扁。这冷不丁掌心泥人却突然变成了自己的催命符,崔潆凄厉的叫了起来,身体不停颤抖,色厉内荏道:“你们敢,我可是崔国公府的嫡女,我阿父可是崔国公……”
眼看着事态犹如脱缰的野马,夏芃终于反应了过来,她虽欢喜公主同崔大娘子翻脸,但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长乐宫中。
“公主使不得”,夏芃惊呼一声,赶紧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匕首藏在怀里。
燕翎歪头,疑惑的看着她,瞳仁里满是不解,“为何不能,夏芃姐姐刚才没听到吗,是表姐她亲口说要将自己的双腿换给我的”,她现在不过是在践行对方的承诺罢了。
夏芃一哽,“确,确是崔娘子所说,但,但是”,但是在场的除了公主没人把这话当真啊!
她在宫中都有听闻崔大娘子在家中颇为受宠,若是今日被公主砍了双腿,哪里还有命活,京中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地上的崔潆听着二人的对话如坠冰窟,想起身逃跑,却被那道黑影牢牢压在地面,一时间吓的神魂欲裂。
“那不就对了”,燕翎一瞬不瞬的盯着夏芃,瞳仁森森,“夏芃姐姐还不把匕首交给涯余,我还等着表姐的双腿呢”。
夏芃闻言将怀里的匕首藏得更深,连连摇头道:“公主真的使不得”,若是想要崔大娘子的双腿,在宫外寻个机会便是,何必非要闹在宫中,这事闹开了实在是不好收场。
正当二人僵持之际,殿外突然传来内侍监的唱声,“太子殿下驾到。”
夏芃如释重负,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殿下来了就好办了。
地上的崔潆眼中骤然散发出惊人的光亮,太子一国储君,定不会让燕翎为非作歹,她终于有救了。
“殿下救命,公主要砍了我的腿”,她拼命挣扎着,朝着殿门的方向声嘶力竭的吼道。
进门后的燕太子身形一顿,等瞧见殿内奇怪的场景,他看着不远处的夏芃一脸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夏芃赶紧倒豆子一般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太子殿下救命,公主她,她要杀了我”,被擒着双臂的崔潆眼圈泛红,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她微微仰头露出纤长的脖颈,哭起来梨花带雨,颇具风情。
燕太子听完神色依旧淡然,仿佛听见的不是妹妹无故要砍人一双腿,而是今日天气如此这般美丽。
他抬脚从一身狼狈的崔潆身边经过,掀开衣服下摆坐在榻边,这才开口道:“崔家娘子何必把话说的如此严重,昭昭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罢了”,说完他示意将人死死按住的暗卫,“涯余,还不将崔娘子好生扶起来。”
一身黑衣的涯余下意识看了一眼床榻的方向,他虽然隶属于燕太子的隐卫九渊司,可现在的主人却是公主。
从燕太子进门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燕翎此刻抬起头来,历声道:“不许放!”
涯余微松的手立刻攥紧。
痛的崔潆大叫一声,“殿下救命!”
燕太子无奈,哄道:“昭昭,你……”
他话还没说完,便见榻上的燕翎睁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倏尔大滴大滴的眼泪便争先恐后的往外溢了出来。
燕太子从没见过她这般伤心流泪的模样,立马慌了手脚,手忙脚乱的用手替她擦眼泪,“昭昭怎么了,可是腿又痛了?还是哪里不舒服?兄长这就叫人去请太医……”
燕翎没有回答,眼泪却掉的更凶了,她双手用力将燕太子推开,捂着脸嚎啕大哭,忽而又用力擦掉眼泪,指着地上的崔潆尖声道:“你是不是更喜欢她,你不是我的哥哥,你不心疼我……”
被她推开的燕太子愕然,等听清楚她嘴里的话,有些哭笑不得,他迈步上前将燕翎拥进怀里,哄道:“说什么胡话,我不是你哥哥还能是谁的哥哥,我不疼你还能疼谁……”
燕翎仰头去看他的面庞,又开始大滴大滴的掉眼泪,她才发现,现在的这个哥哥同前世完全不一样,虽然面容相同,但俊秀的眉眼间却不再只是冷漠和忽视。
她自落水后脑中便多了一段记忆,在记忆里她因为双腿不良于行被父皇安排嫁给了崔家表哥,成婚的头几年还好,崔府众人都对她恭敬有加。
可就在父皇骤然离世的那一年,朝堂混乱,太子兄长临危受命匆忙继位,一切就都变了。原本一直对处处她照顾的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