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荷怎会在此?
苏月尘抬手随意地擦了两下冷汗,起床朝卧房门口方向回应:“进来吧。”
秀荷得到准许,急急推门而入。她脸上布满雀跃,迅速朝刚坐在梳妆台旁的苏月尘奔来。
“小姐,奴婢想死你了,在这迎秀宫过得可还好?”秀荷忍不住抱了一下苏月尘,随即直起身子,变得满脸委屈,“苏府上下如今走的走散的散,早已萧条不堪。”
苏月尘能猜想到这丞相府的结局定然不会太好,她并不关心这个问题:“皇上派你来的?”
“是的,皇上念你只身前往沉鱼国无人照顾定会不适应,便将奴婢接入宫中,与你一同前往沉鱼国。”秀荷本就无父无母,小姐去哪里她就去哪里,她对此十分愿意。
“此行沉鱼国,危机重重,你当真愿意?”苏月尘怕此行入沉鱼国皇宫,自身都难以保障,又如何保护秀荷?
秀荷虽是低微的下人,可这事她又怎会不理解:“奴婢不怕,奴婢生是小姐人死亦小姐鬼。”
见秀荷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苏月尘忍不住轻敲一下她的额头:“小姐不是鬼。”
“小姐,你又打我!”秀荷佯装生气,下一瞬,她拿起桌旁的檀木梳,为苏月尘顺着青丝,笑嘻嘻地夸赞道:“小姐当然不是鬼,小姐是那天上仙!”
苏月尘本被噩梦缠身的坏心情忽地变好,她面对镜中的人轻笑出声:“行了行了,就你嘴甜。秀荷啊,为我束高马尾吧。”
“高马尾?”秀荷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不免有些疑惑。
苏月尘朱唇轻启,面上尽显柔和:“高马尾就是将头发高高束起。去沉鱼国的路上,恐危机四伏,我便在前日向皇上讨要了两套男装。你我身段差不多,便一人一套吧。”
女儿身确实有诸多不便,小姐从未去过这么远的地方,确实该面面俱到:“奴婢明白了。”
*
刑司狱,阴冷潮湿的某处牢笼中,夹杂着恶臭的水滴从笼顶滴答而下。
苏清禾跌坐在狱笼门旁,双手握着两根铁栏。只有这里的光线稍好,她身后的黑暗似是张着倾盆大口的魑魅魍魉,试图将她拽入深渊。
她散发披襟,双眼布满血丝,狼狈至极。
忽的一阵脚步声传来,斩断了她高度紧张的精神状态。
一双黑色暗纹云锦靴率先闯入她的视线,她顺着来人修长挺拔的身影视线缓缓上移:“皇上?皇上!清禾错了,放清禾出去吧。清禾只是太爱你了,清禾不是故意的!”
苏清禾泪如雨下,真当是我见犹怜。
只可惜金凌鸢并不吃这一套:“爱?你也配?苏清禾,要不是看在你我旧识的份上,朕早已命人将你丢出京城,终身不得入京。”
金凌鸢一语双关,毕竟她是下凡历劫的上仙,自己也不好在并不清楚她命格的情况下过多干预:“木已成舟,你且出宫,朕当从未认识过你。”
金凌鸢丢下这句话便冷酷无情地转身离开。
德公公断后,命人将牢房铁锁打开,朝着地上表情呆滞的人柔声警告:“苏大小姐,皇上说,你若是还有旁的心思,便休怪他不留情面了。”
*
待主仆二人刚出迎秀宫,便见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停至宫门口。
穆腾正在整理缰绳,他被马车阻挡,听闻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便侧头望去。
只见一白一黑两道瘦弱的身影朝自己靠近,他们墨发高束,面色白皙。特别是那白衣男子,腰身别着一把剑鞘与柄身皆为银色的佩剑,当真称得上公子润如玉,陌上世无双。
“郡主?”穆腾反应过来来人是谁,“准备好了就可以出发了。”
苏月尘微微颔首,状似不经意地问:“皇上呢?”
“已至卯时,他应是要上早朝,不会相送了。”穆腾催促道,“其余兄弟们都在宫门口候着了,郡主,咱们还是抓紧走吧。”
秀荷将身上大包小包的行李先行拿入马车内。
“嗯。他不来甚好,免得总是纠缠我。”苏月尘嘴上虽故意对穆腾这样说,目光却一直偷偷朝卧龙殿的方向瞄。
“怎么,朕不能纠缠心仪之人?”金凌鸢的声音从卧龙殿相反的方向传来,苏月尘猛地回头望去。
虽然知道金影帝又在飙演技,可苏月尘还是忍不住羞红了脸:“别别再胡说,皇上还是另觅佳人的好。”
瞧着苏月尘拙劣的演技,见她那慌张结巴的模样,金凌鸢的内心如同天上的卷云一般漂浮柔软。他神情不明,没再接苏月尘的话茬,而是向身后轻唤:“鬼宿。”
鬼宿一袭黑色紧身衣,从金凌鸢身后走出:“属下在。”
“毕竟你从未去过沉鱼国,定会有许多不适应。除了秀荷,朕将鬼宿也一并派来保护于你。”金凌鸢的声音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担忧,不似往日那般冷漠。
苏月尘心道这金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