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是达尔文亲手剥的,也由达尔文亲手给斧爷植上去。
达尔文的手很稳。
他动作迅速,灵巧的手指翻飞,不一会儿就缝合完毕,整块新皮与斧爷的旧皮黏合在一起,连一丝坑洼都没有,如果不是宋安安知道他的底细,一定不会相信这是他第一次当医生。
斧爷都没怎么感觉到痛,治疗就结束了,令他满意得不得了:“好家伙,没想到你这么有能耐!”
“要多谢您信任我。”达尔文脸上浮起笑容。
人工智能的皮肤都由专门的仿生材料制成,非常昂贵,同样的治疗在外面的诊所,至少得收两三千元的医疗费。但斧爷是达尔文好容易找来的活广告,收钱的事就被医生和患者心照不宣地遗忘了。
达尔文恭恭敬敬地把斧爷送出门。
皆大欢喜。
第二天晚上,当几个年轻人敲开食品铺的大门,说是斧爷告诉他们来这里找医生看病的时候,铺子里的四个店主就更欢喜了。
达芬奇拉住达尔文的袖子,小声与他打商量:“我也想试试治病,这次让我来好不好?”
人工智能虽然外表上看起来与人类一模一样,但内里的五脏六腑其实都是各种电路与机械装置,只不过被做成了仿生的形状。电学与机械学是科学部附小的必修科目,四个孩子在校时都是优等生,在临风城外又合力解剖研究过被截杀的人工智能的尸体,对他们来说,治疗人工智能的伤口与修理汽车没什么区别。
达芬奇本就是个机械狂人,上次达尔文治疗斧爷的时候坐在旁边羡慕嫉妒了半天,心里早就跃跃欲试了。
达尔文知道他憋不住,从善如流:“那这次由你来。但这人的伤比斧爷严重许多,治疗时还是要多加注意。”
达芬奇高兴得恨不能当场扑过去亲达尔文的脸。
食品铺里空间局促,上门求医的患者除了一个被砍断了脚的年轻人以外,还有两个送他来的朋友陪同。他们都聚在一起,各个人高马大,很快就把货架与货架间的走廊填满了。
其中一个病患家属皱着眉头,对医疗环境提出质疑:“你们真会接骨?”
“当然了!”达尔文半点不虚,“诸位既然是斧爷介绍来的,应该见过他肚子上的刀伤了吧?那就是我们给他缝合修复的。”
以斧爷的性格,想必在推荐时会爽快地撩起上衣,把肚子上的新皮展示给朋友们看。
家人不由缓了神色:“你们缝得不错。”
他们是在竞技场挂牌的自由竞技者,与斧爷不打不相识。但不同于斧爷对武术的痴迷,他们只是单纯地靠竞技混口饭吃。今天运气不好,朋友阿峰技不如人,在表演中受了重伤。他们囊中羞涩,没钱去正规医院看病,只能找与斧爷交好的野郎中碰碰运气。
家属把刀架在达尔文面前,寒光毕露:“要是治不好阿峰,我的刀可不会客气。”
达尔文眼皮子都没抬:“他的伤看似吓人,其实只需要接个骨而已,你们不用担心。但既然是做买卖,在开始治疗之前,你们还是先听听报价吧。他伤的是大腿骨,筋脉都被齐头斩断了,一条条电路接续起来非常费精力,一口价三万,不接受赊账白条,必须一次付清。”
宋安安紧张地观察阿峰的脸色。
食品铺子到现在也只开张了一百块钱的生意,医疗生意头一回营业就要价三万,实在是狮子大开口。
但这是他们昨天商量了一夜的结果。
爱因斯坦已经去城里的医院打听过,类似阿峰的情况,去正规医院的诊疗费大约要五六万左右,达尔文为他打了五折,已经是非常优惠的价格了。
果然,阿峰并没有讨价还价,只苍白着脸放狠话:“三万就三万,只要能把我的腿治好,一分钱我也不会少你们。但我是靠打架吃饭的,腿上有半点不利索感觉都很明显。如果耽误了我以后的比赛,别怪我找你们的麻烦。”
“你放心,我们的店就在这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达尔文轻轻一笑,胸有成竹。
达芬奇更不可能会把阿峰的威胁放在眼里。
他举起水果刀,已经迫不及待要开始他的第一场手术。
达芬奇是主刀医生,达尔文要留下来安抚病人和家属的情绪,没有任务的宋安安与爱因斯坦连站的地方都没有,帮忙搬来三个台灯摆成无影灯的阵型后,就自觉退到了仓库里。
宋安安瞄了眼盖着黑布的笼子,不由庆幸:“还好他们把断腿也一起带过来了,不然我们上哪里去找一条新腿给他换上。”
爱因斯坦瞥她,无声嘲笑:“腿又不是皮肤,随便找一块就能换。不然一条腿长一条腿短,客人走路一瘸一拐,还不得把医生劈了?按照左腿的样子定制一条与之匹配的右腿可不便宜,竞技场里的人断手断脚是家常便饭,他们早就养成了把离体的四肢回收的习惯,否则迟早亏得倾家荡产。”
在宋安安穿越前,地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