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怨气随之便也消散大半。
“看到此情此景,你心里的气有没有消了大半?”
景颜还未及回复,她的声音又再次淹没在导游的讲解声中。
“大家看啊,这就是万历皇帝的棺椁,现在你们看到的都是仿制品,原来三口金丝楠木精制而成的巨大红漆棺椁以及万历帝后的尸骨也在“□□”前后被□□和革命干部遗弃及毁坏……”导游的声音不绝于耳。
导游的声音回荡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让景颜心中生出莫可名状的深意。是激动,是不齿,还是唏嘘?其实她也说不上来,只是在看到他的棺椁公然摆在众人面前,任由别人评说和指摘,霎那间,仿佛多年的积怨便已消散不少。
她冷眼看着棺椁,这才缓缓稳步上前,万历皇帝棺椁居中,皇后的居两侧,景颜指着两侧的棺椁问道:“这可是皇后的棺椁?可为何有两副?”
“对,这是孝端显皇后、孝靖皇后的棺椁。孝靖皇后你在的时候应该叫恭妃,也是个悲惨的女人,万历一生不待见,被禁足多年哭瞎了眼,死前才见上儿子最后一面,据说这是后来她的孙子追封的。”
“恭妃娘娘……”她看着她的棺椁,心中倍觉凄凉,后宫女子的命运从来都身不由己。回想如若不是来到这里,等待她的不知会是怎样的悲剧。
随后她的目光看着另外一个棺椁,良久才徐徐说:“皇后娘娘待我还是极好的,如果没有她,我怕也不能活到现在,而不可能来到这里。”景颜这时候以自己真实的身份对着棺椁稍稍鞠了一躬,“娘娘,恕嬣婉不能在这里给你磕头,可您的情谊,我将永远铭记于心。”
“原来宫里也不像现在宫斗剧里演的,整天斗个个你死我活,”楚天说着,见景颜在宫里至少也被善待过,楚天不禁也对着皇后鞠了一躬。
“想不到,你对那时的历史竟如此熟悉。”
“哈哈,你高看我了,我既是你今日的导游,怎么也得临时抱佛脚,何况你是来自那个时代的人,我又怎能不将大致的历史了解清楚呢?”
他们当说着,又一个导游带着一大波人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两人看着他们,不约而同都笑了起来,而后又从地宫中退了出去。
走出地宫时天色已然放晴,阳光穿过树梢,照亮景颜的眼,就好像她此时豁然开朗的心情。
“我突然想起来,这里怕是应该会有我的一块坟头吧?可我并不知我的谥号,又从何找寻呢,那里面会不会有我的枯骨呢?如果我在这里,那景颜又在哪?”
“我说姐姐,纵然我提前做了功课,也看过一些有关明朝的史书,可你这些问题实在是超纲了啊。”
“呵呵,”她笑着说,“我既然活着,又何必去找自己的尸骨,又或者他根本不会将我藏于皇陵,无论在哪都已无所谓,死后都不过是一堆没了知觉的枯骨。”
“对嘛,这种心态才是你该有的,既然重生了,那么你就好好活着,也不枉费老天爷一
番心意。那个万承沣毕竟是不是皇帝,哪怕权势再大也不可能一手遮天,咱怕他个球。走,我们上展馆看看去。”
眼前的展品那般熟悉,可却又不甚亲近,她的目光扫过面前的一座青花瓷:“这个瓷器你们现在也喜欢?我宫里也有两尊。”
“两尊?”楚天瞪大了一双眼睛,炯炯得看着嬣婉,“青花瓷现在可值钱了,你说你投湖的时候抱着个明青花来多好?或者下次你来的时候,一定记得带俩!”
嬣婉听他这样说,真是哭笑不得:“还下次?你怕不是在愚弄我吧?我可没打算回去。”。
“没没,我可没这个意思,可惜哪可惜,哈哈哈哈。”楚天自嘲道。
楚天正笑着,却见景颜突然目不转睛盯着一个凤展。楚天见她看的认真,不由好奇问:
“怎么,这东西你认得?”
“何止认得,因为她我还被郑贵妃罚跪了两个时辰,要不是皇后娘娘前来解救,她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我呢。”
“没事,她的儿子没能当成太子,也算是报应了!”
景颜轻叹,天道好轮回,自已置身于百年之后再回首这些往事,难免唏嘘不已。
“天色也晚了,我们回吧。”
“嗯!”
景颜坐上车又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定陵,天色渐渐暗淡下来,这样的定陵看起来仿佛有一层阴郁和诡异的色彩。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有种困惑和不安感,自己到底身处于何时何地,好在楚天总能不失时机地驱散她心中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