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乾清宫广场平地起了一声惊雷,巨大的声响给这座寂静宫殿里的人强烈的震撼。不多时,一场瓢泼大雨冲刷着汉白玉石阶。
钟萃宫内,锦慧正忧心的看着她的婉嫔,她哽咽着对同样忧心的齐玉说:“齐大人,娘娘的呼吸越来越弱了,这可如何是好?”
“锦慧,你在门口守着吧。”
“是!”锦慧一边抹着泪一边向外走去。
齐玉徐徐走到嬣婉身边,其实他比锦慧更清楚她的情况,只是他总怀着一线希望,能留着她一息尚存,可人的心已死,就算身体活着又与死有何异?
“婉儿,你是不是要舍我而去了?若是在那里能见到子骞,那你想去便去吧,我不会再抓着你不放的。”齐玉握着嬣婉的手流泪满面。
齐玉的伤感却没有得到嬣婉的半点回应,良久齐玉颓然放开她的手离去。
他脸上的无力与失落,让锦慧更为绝望。她从没有看到齐太医这样无助过,见嬣婉仍一动不动的躺着,她慌乱无助,只是一个劲的抓着嬣婉的手:“娘娘,我是锦慧,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即将失去主子的伤痛也随之爬满她的全身,她随即趴在嬣婉身上哭得死去活来。就在她沉浸在伤痛之时,突然被哭的对象好似有了一丝反应,锦慧不可置信的边抹着泪边瞪大双眼。
“娘娘,娘娘……”锦慧呼喊着摇晃了一下嬣婉的身子。
嬣婉的意味逐渐恢复,肺部像是受到什么撞击剧烈疼痛令猛然咳嗽起来,她徐徐睁开眼,面前一个女子哭得梨花带雨。
她难道是“徐露”?不,她的这身装扮分明是是“锦慧”?这是现实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禁瞳孔放大。
锦慧又惊又喜:“娘娘,您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娘娘醒了,齐太医、齐太医。”
嬣婉扫视这间屋子,淡淡的茉莉花香在空气中飘荡,檀木桌放在正中,上面铺着一张绣了杜鹃花的紫色桌巾,青色的帘帐在微风中轻轻荡起,鼎上有着徐徐青烟,一古琴立在角落里,整个房间仍旧是原先的清雅、素朴。
嬣婉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宫宇,一时还极难适应,曾以为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可来生却……想到两人又将面对分离,她感觉到自己心口阵阵窒息的疼。
她本以为他和萧然纵然不能同生,也能同死,可她的生命并没有终结,难道是那场车祸将她带回了这里?那么萧然呢?他会在哪?他是否安好?这个世界的子骞已经死了,他该当如何?他可是还留在四百年后的那个时空里?
一系列的发问令她头疼欲裂,原来一切又只是徒劳,兜兜转转却还是回来了原点,想到这里她心中万念俱灰。
正当这时,她听到齐玉随着锦慧奔来的声音,齐玉因为太心急,步子迈得很快,隐约间,听到他的药箱与身体碰撞的声音。
看着齐玉,她突然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他,是“齐玉”还是“楚天”,她不愿意面对这个现实,她希望闭上眼再睁开后看到的是“楚天”,可她希望了,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她已然身在紫禁城的事实。
她愣了足足有半晌,才终于轻声唤道:“齐玉……”
“你,你当真醒了。”齐玉欣喜得像是忘了她的宫中称谓。
齐玉自打从医以来,就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而今他却真想好好感谢菩萨,可能心诚则灵,听到他内心真实的声音,她终于还是醒了。
他下意识激动得握着她的手:“你可有哪里不适?”
“我,没有哪里不适。”她说话的时候的脸上没有半点死生复生的喜悦,眉眼间是深深的凝重,这让齐玉的喜悦显得分外突兀,他自以为是她一心向死,随之表情也由晴转阴。
可他真的不想面对一次死亡,于是掏心窝的对她道:“不管怎样,子骞和我都希望你好好活着,我已经失去了子骞,再不想失去你,既然天意让你活着,你能不能为了我好好活着?”
“锦慧你去门外守着,我有话要同齐太医说。”
“是!”锦慧含着泪依依不舍的退了出去。
她看了看齐玉,犹豫了半晌,而后压低了声音:“齐玉,如果我说在你们以为我昏迷的这些日子,我其实是去了另外一个时空,在那里我还长得和你一模一样的人,你会相信吗?”
齐玉先是一惊,而后连忙扶上她的脉,仿佛担心她心智紊乱而胡言乱语。
“我真的没事,在那里,我一直都很健康。那里是四百多年后,在那里的生活的人们很幸福,在那里女子可以自由上学,工作,在那里有好多好多奇特的东西,在那里我差一点就嫁给了子骞,就差一点,每次都差一点……”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如泣如诉,为什么每一次都临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当齐玉听到子骞,完全是惊呆了的模样,他几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压着声音喊她:“婉儿,你,你清醒点,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