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浑身湿漉漉的嬣婉被送回钟萃宫之时,人已近乎冻得失去知觉。
锦慧看到嬣婉时,心中又喜又悲:“娘娘……”
嬣婉木然的看着锦慧,看着这囚笼般的钟萃宫,眼角一颗泪无声地滑落。
“锦慧,快去拿身干净的衣衫来,再命人去煮一锅姜汤来,你家娘娘今夜淋了雨。”齐玉焦急得催促锦慧。
“是是,奴婢这就去。”锦慧一边抹着泪,一边替嬣婉脱下早已湿透的衣衫。嬣婉麻木得任由她摆布。
齐玉守在在屋外,这雨依旧未见停下,没完没了的势头好似这紫禁城里漫长的夜。今晚嬣婉这一闹,好歹是在皇上面前蒙混过关,至于他自已也没有被皇上撤换。只是看着她每每总用如此极端的方式,他的心里不由后怕,他是真的害怕再次失去她。
待锦慧出来端姜汤时,齐玉才再次回到屋内。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是不要命了吗?这样阴冷的雨天,你怎可拼命在雨里狂奔?”齐玉的声音带着关切和埋怨,他一边说一边将手替她把脉,她的脉混乱不已,气息微弱。
“可,可我已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了,如,如果皇上将太医换了,那么今后的生活于我而言更是生不如,如死。”她觉得这一夜似耗尽了她半生气力,她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气息颤颤巍巍。
齐玉心疼不已:“我们一定会再想法子,可你也得留得青山在啊,好了,什么也别说了,把这碗姜汤喝完你好好歇着。”
“告诉他,我一定会出去,出去的!”即便这样了,她仍不忘在宫门外等待的那个人。说完这话,她才疲惫的闭上眼。
等齐玉再次走出宫之时,已是寅时,他从来没有觉得出宫之路这般漫长过,而守在门口的萧然亦从未觉得一夜竟如此遥遥无止境。
当他看到从宫里只出来齐玉一人时,纵然心里早已有过预判,可还是难掩失落。
“回去吧。”齐玉的声音里透着无力。
萧然沉默的点点头,他知道眼下不是议论昨夜之事的时候,一切怕是又得回去后再从长计议了。
得知嬣婉为了逃避天子追责而淋雨却着了风寒,一连病了许多日皆不见好转,萧然心急如焚,他知道她那是心病,他必须亲自去宫里看看她,方能安心。
于是他开始想方设法调查皇宫的守卫情况,以便找到一种方法可以潜入皇宫去看她。他几番打探,可皇宫的守卫森严,要进入皇宫并非易事。
他只得四处寻找线索,寻找可乘之机。正当他苦思冥想苦于找不到机会时,一个侍卫引起了他的注意。一次意外他发现这个侍卫酷爱赌博,因为嗜赌所以欠下一大笑钱,这个发现让他知道,自已苦苦寻找的机会来了。
他设法结识了这个侍卫,并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终于成功地买通了这名侍卫。萧然谎称要去解救在当宫女的妹妹。按照萧然的要求,侍卫给萧然一套皇宫的行走路线和守卫的换班时间。他还为萧然准备了太监的服装和通行证,以方便他进去皇宫。
一周后的一个的夜晚,在那名侍卫的安排之下,萧然乔装打扮成一名太监潜入了紫禁城。
溜进紫禁城后,萧然突然庆幸自已陪着景颜前后三次进过故宫,所以故宫每个宫殿的大致方位,他还是印象深刻的。
回想在现代的时候,他可以跟景颜手牵手,大摇大摆的行走在大小宫殿里,然而现在的他却身上在四百多年前的明万历年间;他眼前的这座围城,还不叫“故宫”,当下它是令世人所敬畏的“紫禁城”。
而那个他所爱之人,却偏偏被圈禁在这个无形的囹圄之中。此时此刻他又不禁感慨时代的悲哀。
为了避免被巡逻的侍卫发现,他尽量顺着宫墙的阴影或者少人的区域行走。毕竟在这个时代,他叫做于子骞,而这个人哪怕只是名字出现在紫禁城里都是一大禁忌。此时的万历皇帝或许还不知道,于子骞并非死于流放路上,而是在跌落山崖之后被好心人所救。
深夜,后宫的灯光相继熄灭,唯有嬣婉的寝宫还亮着灯光。萧然终于来到了嬣婉所在的钟萃宫,当他看着隐约亮着的宫灯,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月色透过细缝洒落在淡绿色的床帐上,巧妙的映照出清冷玉颜,使那双睱睩的眸子更显忧郁,她定定的做在那里,心事重重。
她耿耿于怀着那一夜的功亏一篑,她是多渴望能跨出紫禁城的大门,可现实却无情的打碎她的希望,这样一来,她又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有机会逃出宫去。
就在她沉思之际,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潜入室内,细碎的脚步声在静谧的夜晚显得尤为清晰。来人眼神警惕地扫过四周,确认没有被旁人发现,才轻声将身上的包袱放下。
“咳咳……”床上的人儿突然咳嗽起来,她抬头看见来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疑惑。
桌上的蜡烛幽幽将灭,室内洒满了月光,她的心怦怦乱跳,一种难以方表的感觉使唤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