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女学课程是冉从筠最喜欢的一门,用她现代的话来说就像是策划课一样,为以后嫁人,当家作主而做准备的课程。
是冉从筠唯二成绩不算倒数的课程,另一门就是算账。
一个上午冉从筠都在心不在焉的听着嬷嬷讲:哪个时节适合开办什么宴会,东家和西家有仇如果邀请要怎么排位置,筹办大宴席重点要放在哪处诸如此类的话。
一直挨到下学,冉从筠拒绝了一起打麻将的请求,坐上门外已经等候已久的马车,向东华街方向去。
凌州的东华街,是城内最繁华的街市,中间大路宽阔平坦,举目望去两侧都是青楼画阁,茶坊酒肆,小贩沿街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冉从筠将马车上的布帘掀起一个小角,暗自观察着东华街。
许久不来,有几处商铺已经更名易姓,最前方一个充满异域风情的店铺,门外挂了一个金丝满绣手织地毯,店铺里还有两个五官深邃的男人操着别扭的口音介绍商品,客人熙熙攘攘。
这家珍宝坊年初开业,短短三个月便已经名声鹤立,抢了冉从筠多宝阁大半生意,她不免多看几眼。
车子停在春玉楼前,那是一栋三层的酒楼,江南第一酒楼——
冉家的酒楼。
门外各式灯笼高高挂起,鱼型的、兔子型的一阵风吹过活蹦乱跳。牌匾是冉从筠特地请大儒题的字,黄梨木制成,走进大厅入目便是一架山水屏风,李山人亲笔画就的八面山水屏风,许多文人贵客不远万里来到春玉楼只为了一睹李山人的亲笔。
一楼都是些散座,冉从筠定的春和雅间就在最上层。
春玉楼,每上一层环境更加清幽也更加贵。
冉从筠用了现代的营销理念,光有银子可不行,想进入最上层除了熟客介绍,还需要累计一定的消费额度。这个理念一经推出,豪门望族也为能去春玉楼最上层宴请而骄傲,不乏一掷千金只为最上层一个雅间的故事传出。
是真是假只有冉从筠自己知道。
她独自一人前往春河雅间,秋婳和春雨则留在一层。
第三层引潺潺流水倾泻而下,有乐姬在弹着琵琶,轻拢慢捻隔着水声,别样幽静。包厢用翠竹和屏风隔开,每一间都隔着不短的距离,一整层的雕刻都是景朝最顶级的手艺人耗费数个春秋雕刻而成的珍品。一匹值千金的碧波纱在这里成了纱帘,几条养的肥硕的锦鲤再中间挖空的小池塘中摆尾。
春玉楼的三层自然是整个凌州最适合谈事情的场所。
冉从筠推开春和的阁门,不出所料,包厢内空无一人,只有袅袅青烟升起。
她将带来的各种资料放在左手边的案几上,撑起隔窗看着春玉楼下的车水马龙。
“嘎吱——”大门打开,带来一阵清风,接着步履声越传越近。
韩慕推开门就看到凭栏远眺的女人,看着面前歪坐的,像是浑身没长骨头的女人不由得皱眉。
冉从筠看着面前站着的男人,挑起下巴,“请坐吧,韩将军,餐食我已经点好了,一会儿就能上了。”
韩慕看着冉从筠巴掌大小脸,那细嫩的脖颈上有几道血淋淋的红印子,盖住了昨日他留下的指痕。
黑漆漆的眼底神色翻涌,红印子看上去她自己挠的,为了盖住指印倒是下得去狠手。
不动声色地将视线收回,又扫视着包厢内的陈设,估算着一顿饭要花多少两银子。
春玉楼是凌州最豪奢的酒楼,冉从筠约他在这里见面,纵使见识过了冉家的财力,知道来这里吃顿饭对于她来说不过是洒洒水的小事,也不能真的让一个女子付银子。
韩慕昨夜翻箱倒柜翻出了他压箱底的几十两银子来到这里,看着面前的金杯玉箸希望这几十两够吃一顿饭。
没过一会儿桌上就摆满了饭菜,只韩慕和冉从筠二人,冉从筠便自作主张点了八道菜两道汤。
那日韩慕用她的身体吃得太多,积食太难受,一连两天她都没什么胃口吃饭,吃了些点心和水果就算一顿饭。
这次也不例外,举起玉箸随意夹了几根青菜便停下筷子,叉一块水果慢慢悠悠的吃着。
韩慕看着满桌珍馐,食欲大振,冉从筠还没放下筷子,三碗米饭已经进肚。
看着她放下筷子,自己也放下筷子准备开始谈事情。
“你别不吃啊,我见识过你的饭量,八道菜,你能吃完的,我没什么胃口,再吃些水果就好了。”冉从筠上了一上午女学,昨日回去整理资料又整理到深夜,现在整个人精神不振,只想懒散的斜倚着休息休息。
冉从筠看着韩慕大口吃饭,他吃饭的速度很快又不失文雅,看着就让人食欲大振,便拿起筷子又吃了两口,没一会工夫桌上的饭菜就已经吃的七七八八。
韩慕停下筷子,看着冉从筠放下银叉走到旁边的桌案旁,招招手示意他也过去。
桌案上铺满了大大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