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阿莱已经赚到三十几个大洋,装在手袋里哗啦啦直响。看着时候差不多了,白瑾打配合赶人,请诸位下次请早,有一些心急的,立刻就预定下明日或后日出去看牌。
阿莱收好牌,发现礼物遗失,毫无理智地用手在沙发上乱摸一通,然后站起来到处乱看,仍是不见踪迹,心跳忽地漏掉一拍。
白瑾见状,心说这还得了!忙要进书房去找,刚一转过去,阿莱就看见厉少愚像个鬼似的站在那里,目光炯炯,只是看她。
白西服青年赶上楼来,不等这三人说话,恨不能立刻连扯带拽把人弄下去。
楼下乐声已停,宾客也都到齐。
厉照垣春风满面地站到台上,拿着话筒:“承蒙诸位厚爱,于冬夜光临寒舍,厉某人感激不尽。犬子少愚与郑家小姐青梅竹马,指腹为婚,二人业已学成归国,今夜将婚约正式向外宣布,来望明年订婚宴时诸位过府吃酒。”
话音未落,客厅里已是掌声雷动,所有目光都落到他们身上。
阿莱飞快地看厉少愚一眼,心怀鬼胎,所以两颊绯红。厉少愚欢喜,面色却如寻常。
他走下楼梯,伸出一只手去接阿莱,阿莱也很识相地搭上去,配合他作秀一回,各自站到母亲身后错开。
两家父母吃了一嘴蜜。
厉少愚松开手,身体微微偏向阿莱,悄声打趣:“慌得那样,又在找什么东西?”
一听这话,阿莱就知道礼物被他捡到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过后,阿莱用手指轻轻勾住他的袖口:“好哥哥,妹妹还没拆开看过呢,你就赏了我吧。”
厉少愚很受用,将袖口一抽手一背,神情几乎得意起来:“又怕人说,又不仔细,好险没把自己给丢在英吉利。”说完在心里暗想,要是她真把自己丢在英国,我可怎么捡得回来。
这时台上已易主,郑叔衡说道:“将来他们会维系郑厉两家与诸位的交情,往来若有不当之处,还请诸位给老朽几分薄面,对他们及时指正,并且宽容一些。”
阿莱耐心有限,当即做了反击,“要是丢了,这辈子耳根子都清静了,真是可惜,可惜!”她加重语气。
厉少愚闷笑一声:“那感情好,我也有自由恋爱的资格了。”
阿莱输理不输阵,一句话顶上去:“哥哥一流相貌人品,不会没交过女朋友吧?”
厉少愚一张嘴,厅里刚好掌声雷动,把他的声音全淹没了。
阿莱一个字也没听见。一扭脸,见他满脸堆意,知道没什么好话,但还是问:“你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厉少愚站直身体望向前方,下巴微扬,眼角眉梢荡出笑意:“好话不说二遍。”
好奇心被勾起,阿莱努努嘴,恨恨地想,不说就不说,姑奶奶回家拿牌一看,有什么不知道的!凭你也想瞒我?
厉郑二公讲完话后,乐队开始演奏西洋乐,众客各忙各事,或坐或站,说说笑笑,许多青年男女结对进入舞池,跟随律动大跳交谊舞。
厉少愚也请阿莱跳舞,但她打小手脚不协调,跳舞像踩麻袋,加以今夜穿旧式衣裙,更是无法大动。自认不能胜任这桩美事,就坐在沙发上对厉少愚连连摆手。
二位太太和几名贵妇聊得正欢,厉少愚直接拉起她来:“我教你。”然后闯进舞池,握着她两只手一进一退晃动起来。
大一那年,有一位金发少年追求阿莱,和她约过几次会,看过几次电影,甚至投其所好,搜罗到伦敦老字号的神秘学商店,带她逛去选到几幅漂亮塔罗。期末舞会,金发少年邀她跳舞,她腿脚打结脚步凌乱,狂踩少年脚背,被四叔笑话像打摆子。
从此,她再不跳舞,每逢舞会只与友人吃喝聊天。
今夜重操旧业,与厉少愚跳,令她想起当时心境,不禁在舞池中失声大笑。
厉少愚奇了,紧握她的手:“看到什么好笑的?”
她扭脸望向白瑾和万羡昀,“你看他们像不像打摆子?”
厉少愚桀桀地笑两声:“他们不像,你像!”
心湖荡起涟漪,阿莱粉脸朱唇,不抹胭脂,似抹胭脂。
细眉压住桃花眼,格外水盈盈,厉少愚嘴角漾着一弯笑纹,把双手放在身前,身体左右律动,灯光一目一目走过他身上,五彩斑斓,好像也含着情意。
跳完以后,阿莱笑得脸酸,转身要去沙发休息。
厉少愚跟在身后,“跟我来,我把礼物还给你。”
他们一起上楼进入书房,把门从里面带上。
厉少愚坐在书桌后面,拉开抽屉把礼盒放到桌上:“往后细心些,别再这么丢三落四了,好在是在家里,要是在外面弄丢了,能不能找回来还两说。这东西虽然不值几个钱,但好歹是我对你的一片心意。”
阿莱踱到他身后,双臂靠在椅背顶上,歪着脑袋瞧他:“什么心意?”
厉少愚嘴角叼着一支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