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作为世代驱妖的家族,如今一直秉承万物有灵,万物存在即合理的原则处事,所以叶家从不杀害无辜。如若妖是一心向善,从不害人,叶家是不会驱杀的。这个原则,不仅与世上很多驱妖世家背道而驰,就连叶家内部,其实也是莫衷一是。”
老太太说到这,大伯叶惊弈点了点头,道:“古往今来,叶家因一贯秉持这个原则,分家的分家,形同陌路的形同陌路,以至于现在本家人丁凋零,只余我们这一脉。这次出事,我试图联系散落在各地的叶家旁系,却未曾想过会如此困难,有的已经整个家族消失不见,有的改名换姓,另立门户,还有的直接闭门不见。”
老太太闻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要从三百年前那场人妖大战说起。人人道叶家祖先横空出世,杀了一城的妖魔鬼怪,拯救世间百姓于水火之中。却不知道其中另有隐情。当时聚集起来的妖魔,虽不妨有像蝎妖这样,能吸食人精气魂魄,更能吸尽人的五脏六腑,用秘法做出一具具没有意识的食尸。但这方法速度太慢,几具食尸并不能扭转乾坤。当时驱妖师们前赴后继,正日夜兼程地从各地赶来,一场大战即将到来。妖魔别无他法,占据兰平城,以兰平城几十万百姓的性命相要挟。聚集而来的妖魔,全是当时惊天动地的恶妖,其中为首的,便是上古混沌初期便存在的旱魃。”
“旱魃?”叶乘风疑惑道,“我曾听人说过,人死后,若埋尸之地极阴,尸体便会起尸,形成白僵。白僵若饱食牛羊精/血,数年后便脱去白毛,转为黑僵。那黑僵再经几十年纳阴吸血,便会变为跳尸。跳尸再行恶吸食/精魄几百年,便会再变成飞尸。而旱魃便是飞尸又经几百年演变而来。旱魃之所以叫旱魃,是因为它所到之处,赤地千里,天不下雨。祖母说的旱魃是这个吗?”
老太太道:“是,也不是。旱魃并不是人的尸体所变,而是上古的神女魃堕入魔道所变。此妖以吸人血精魂为生,青面獠牙,红毛金瞳,所到之处,必发旱灾,是以人类遇到都要驱杀之。旱魃是天地精气怨气所化之物,死后不入轮回,会因天地怨气形成再生。当时的那只旱魃,极度怨恨人类。它有一个能力,经他吸食/精/血的人类,只要他愿意,便能把其变为比较高级的食尸,能言能语,能走能动,平常行为处事似与正常人无异,却会变得嗜血成性,无法自控。这种高级的食尸,人性已全无,只余满满的恶意怨念留在心中,被其吸食/精/血的百姓,如果不及时发现救回,便会像瘟疫一样,也变成毫无意识的食尸。”
老太太讲到这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皱纹在她脸上呈现出一道道沟壑,叶年年第一次觉得老太太已经这么老了。
众人都随着老太太的叹气陷入一种凝滞的沉默,每个人都明白过来老太太要说什么了:那兰平城几十万百姓,并不是都是无可救药的!
沉默了许久,老太太苍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被旱魃精变的高级食尸,奸诈狡猾,混在普通百姓里行恶,遇到驱妖师,还会示弱求饶,连蒙在鼓里的他们的家人朋友,还会帮忙掩盖解释。当时的驱妖师,并不能清楚辨清哪些是高级食尸,哪些又是还没完全尸化的普通百姓。驱妖师们合力斩除了作怪的妖孽大军后,死伤已经极其惨重。而兰平城却如被恐怖瘟疫袭击般,食尸成百上千地增多,整个兰平城就如地狱一般。我们的先祖,面对这样的场景,下了一个命令:封城,屠城。”
初夏的阳光暖洋洋地透进窗户和厅门,暖风吹拂过每个人的皮肤头发,却吹不动弥散在正厅里的阴霾。
叶年年想不出来,一个城几十万人是怎样在炼狱里被屠杀殆尽,一个个家庭是怎么在哀嚎遍野中支离破碎。兰平城百姓盼来的驱妖师终结了妖魔大军,却陷入更深的绝望里。
“世上再没有兰平城了。”老太太的声音像从遥远的时空里传来,阳光下的灰尘飘飞,宁静而祥和,所有的惨烈已经被时光掩埋,尘归尘,土归土。
“从此以后,叶家受到了诅咒。”像一只已经离弦射出的箭,射箭人再难把握它的方向。老太太继续道:“造孽啊,一个人的怨念能杀死一个人,一座城的怨念更是何等强大。叶家从此以后,每隔五十几年,便会降生一个灾星。灾星生,则叶家人便会陆陆续续死于意外、疾病。只有灾星死去,才能换得叶家的一时安宁。”
这个诅咒太魔幻,一时间没有人开口说话。
叶中流打破了沉默,道:“没有办法吗?世上的诅咒都会有破解的方法。先祖那么强大,怎会任由诅咒发展下去?”
老太太道:“一开始也没人信。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儿,如何就变成灾星,如何就能引发一连串不可避免的死亡。那一年,先祖的孩子降生了,左眼角下面,有一颗浅浅的朱砂色泪痣。诅咒不是从孩子出生就应验的,而是待其长到十八岁,才开始陆陆续续出现非正常的死亡。随着死亡的发生,叶家才终于开始正视诅咒。”
“先祖找了很多方法,都没有用。一年之间,叶家非正常死亡的人达到六七个人,这些人不仅有叶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