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阳光洒在平坦大路上,照得叶乘风微眯起眼睛,他抬手挡住额头,边走边若有所思。
自打客栈出来后,一路上只有叶年年和叶清影一言一语地愤愤不平,叶清影道:“什么黑山镇,我看应该是黑心镇!”
叶年年道:“还说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呢!这清天白日下,小小一个镇不知存着多少黑心勾当!”
叶清影道:“我要吐了,恶霸便恶霸,还要装好人,虚伪!”
叶年年道:“王八蛋!人面兽心!臭不要脸!”
叶清影大小姐从未说过此等污言秽语,道:“会说话你就多说一点!”
言书回仍如往常般沉默不语,似乎这实在不足为奇。
叶年年心中有疑,见叶乘风和言书回实在过于安静,便问道:“刚刚大哥和书回兄可是发现了什么?”
叶乘风道:“昨日与小王……小八相识,得知明州发水,我却总心生怪异,起初我只想提醒你们不要轻举妄言。直到方才客栈所闻,又有些许与我记忆中相差。或许只是我记错了。”
“你没记错,去年明州风调雨顺,民康物阜,并无任何天灾水祸。明州发水…..好像是几年前的事了吧。”言书回冷声道。
叶清影立刻不解道: “诶……那小二骗竟然骗我们吗?”
叶年年登时也感觉汗毛一下立起来,在这艳阳高照下突然有些发冷:“二位可是开玩笑?小二说的明州水祸、难民南迁,确与昨日小王八说的并无二致,小王八总不至于骗我们吧?”
何止小王八,就是小二,也不至于编故事欺骗几个过路客。虽然这么说,叶年年总是觉得他二位说的应该是事实。
叶乘风微微叹一口气,道:“书回兄说的,确与我记忆相符。若我没记错,明州水祸,应是在四年前。那年大水连发,实在诡异。那时每日都有驿夫来府里传递消息,天下有名的驱妖师大都赶往明州,父亲和二叔姑姑亦去了好几趟,每次都是无功而返,没有任何妖物作祟的迹象。那年我十五岁,有一日又有消息来报明州发水,我央求父亲让我随同,家里长辈全都不同意。因为若有妖,必定是一只强大恐怖的妖,才能数次肆意作乱而不被察觉。最后大水不再发了,妖物也没得现形,只好定性为天灾。”
四年前,也是阿爹阿娘被杀的那年。叶年年心里咯噔,面色不自然的白了下。
叶清影回忆道:“我好像想起来了,有一年跟着祖母上街施粥救济灾民,可是灾民实在太多,南幽城里的粮食根本不够。一大锅粥一上来,就遭到哄抢,有一次粥锅打翻了,灾民还不顾脏和烫,抢着趴着在舔食,场面非常之混乱。后来祖母便不让我再去街上,天天将我锁在院子里,我还心中有气。”
叶乘风点头:“那便是了。”
转头又问言书回:“我只知四年前明州水祸,对去年明州是否发过水却无印象,书回兄又是如何确定的?”
言书回低头片刻,淡淡道:“故人之地,多有关注。”
见他不愿多说,另三人也不多问。
叶乘风面色郁郁,道:“还有一事颇为怪异。你们可曾听说过云绍蝶舞?”
两位姑娘自然都是没听过的。不过头先见小二心驰神往,又见他对着二位少年挤眉弄眼,叶年年不免就心知肚明,她与狼崽流浪那几年,这些风月场所她亦是见识过的。
叶清影正欲回话,言书回却沉声道:“看来乘风也与我有相同疑问。”
不等另外摸不着头脑的二人发问,叶乘风解释道:“我曾于书中记载所知,明州云绍坊闻名天下,云绍坊是古往今来、天下舞蹈的极大成者。其展出的舞蹈多样,各具特色,其中最出名的却没有云绍蝶舞。云绍坊是天下舞痴集合地,它是纯队舞演出,绝无关风月。奈何明州水祸之后,云绍坊便销声匿迹,再没有出现。怎料此地竟也有闻名于世的云绍蝶舞,我却是闻所未闻。”
叶年年思维亦极快:“根据小二说法,此地云绍蝶舞至少去年水祸前便存在。”
她在“去年水祸”四字加了重音,又道:“依书回兄所言,若去年水祸真真不存在,则这个云绍蝶舞是否也是虚幻?”
信息量太大,叶清影茫然道:“若都是虚幻,小王八与破庙、客栈与店小二难道也是虚幻?”
三人齐刷刷看向言书回,言书回微微侧目,轻轻道:“小王……八与破庙、客栈与店小二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叶乘风智商极高,但在修道驱妖方面却没什么天赋,修为一般。
叶清影天赋尚可,跟着叶惊弈学过法术咒语,但因年纪小又被保护得极好,未经历练,可以说是半桶水一个。
而叶年年虽说是半妖与人的后代,只在十二岁前跟着父母学过一些法术防身,基本没有受过正统训练,四舍五入约等于一个凡人。
这三人只能倚仗神秘而又强大的言书回。
他说是虚幻,便是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