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问题来了,言书回和叶清影去哪里了?
叶年年沿着石梯往下走,走到尽头石壁处,视若无堵地踩过碎片,镜人碎片并没有消失,说明这是真的两个镜子做成的傀儡,不知那幕后之人,是否一直通过它们,在观察着自己。
转个弯却是一个一眼能望尽的圆形堀室,墙壁上的烛光熠熠,烛泪只有一点点,不知是谁新点的火。
堀室中存放着一坛坛陈年老酒。
除堆放着酒坛子外,还有左右两边各一个石洞,两个洞口均不像是这堀室中原有的,倒像是后来被什么人刻意凿出的。
从外往里看进去,蜿蜿蜒蜒的是幽深昏暗的路,依然是看不到尽头,洞中深处却影影约约有烛光摇曳的影子,还回荡着幽幽咽咽的声音。
除此之外,右边的石洞弥漫着极难闻的血腥腐臭味,令叶年年想起那董钱在堀室的所见。
她想,如若董钱所见为实,那这右边的洞里可能就是存放尸体的地方,叶清影和言书回都知道董钱的事,会不会三人就在那处汇合?
当下她心中便有了答案,不管前方是什么,只要任何有可能找到叶清影和言书回的地方,她都是要闯一闯的。
叶年年拿出一条手帕,将自己口鼻包住,咬咬牙就要往右边的洞中进去。
这时,洞中深处的烛光却摇曳出一个人影,正往叶年年这处走来。
叶年年警觉地往石梯处退,目不转睛地仍盯住那洞中走来之人。
那洞中之人显然已经看到叶年年,却只是轻轻招手,不疾不徐走出来。
是言书回!她当下一喜,却仍警觉不迎上前去,脑中搜罗了一番能拿来与言书回对暗号的过往,发现竟实在少的可怜,只半天终于憋出一句:“今晚夜色真美。”
言书回似乎一愣,转而微笑道:“你怎么不说如何报恩?”
他很少这般笑,此时笑容竟像孩童般清澈纯真,叶年年忍不住想,要是这人常笑,定能使世间美景都失了颜色。
言书回扬扬手腕处那四颗孤零零的石串子,温和道:“ 这足以证明我是我了吗?”见叶年年嘴鼻包着手帕,知晓她应是要闯这个臭气熏天的石洞。
叶年年取下手帕,面色微红,暗恼自己的笨蛋脑瓜子,还未为自己找补,却见言书回笑容转瞬即逝,道:“这里我已查探过,不必再去了。里面便如那董钱所说,全是尸体,已悉数腐烂。”
原来言书回在石梯处说完云绍坊旧事后,便陷入沉思,直至走到这堀室,才发现后面二人并没有跟上。
他当下便折返,又一条道走到顶,回到洞口亦没有发现叶清影和叶年年的踪迹,往回走又在石梯处发现几条暗道,便猜测两人可能是走岔了道,又不知她们是走了哪条道,索性先下到这堀室,点了蜡烛,又选了那有尸臭味的洞里去查看。
他想的和叶年年一样,二洞之间,先选一个三人都知道的石洞。
言书回又道:“这右洞中尸骨累累,面目难辨。大多数穿着依稀还能认出是明州难民。”
他面色微冷,恨声道:“是我四年前走了眼,竟放了这样心肠歹毒的妖孽。这些难民恐怕自四年前明州水祸,流落到黑山镇来,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这城镇中扮演着刚涌入城中的难民!想必所谓的安置难民,便是抓来这里,建造他们的葬生之所!”
叶年年从来没见过他动怒,但她知道他此刻肯定是恨他自己多一点,从叶家初识到现在,她基本确定言书回实际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好像对一切漠不关心,其实却将一切放在心里。
叶年年说不出“不怪你”的那种惺惺作态的假话,只目光坚定地看向言书回,毅然道:“所以,你该为明州、黑山镇百姓讨回公道,不管那镜妖多歹毒可怕,我都与你一起。”
言书回微乎其微地点点头。
二人打破了一坛酒,酒香顿时四溢。
见叶年年捡起其中一片瓦片,言书回轻道:“我来吧。”便接过瓦片,在地上刻出字来:“往左洞去,回年。”
又见叶年年盯着那落款的“回年”二字,淡淡道:“手酸,能看懂就行。”
叶年年轻“哦”了一声,也没再说啥。
言书回教了教叶年年封闭嗅觉的方法,以防她中了尸臭的毒。两人便并肩向那左洞中走去。
叶年年向言书回大概讲了讲自己石梯上的遭遇。言书回道:“你做得不错,如若真让两个镜人夹住,可能真的会被吸入镜中世界,永远出不来了。”叶年年这才有点后怕。
不知是左洞实在没什么机关陷道,还是言书回就行于自己旁边,叶年年稍稍安了安心。他们沿路都点了蜡烛,这样叶清影万一找来,也可顺着蜡烛找到他们。
这边的石洞异常干净整洁,好似有人定期清扫。越往里走,石壁上甚至还装了长明灯,倒是省去了他们点蜡烛的功夫。
叶年年有点怀疑这幢“云绍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