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掌控这一切。
叶年年试着集中全部的精神力,想把自己的身体叫醒。
需要做点什么,她想。
于是,从纯白色的天边,荡荡悠悠飘来七个大字:“请不要在此停留。”
“巫婆叶年年”像定格画面般仍在原处狞笑,也还能清楚地看到地上躺着的“尸体叶年年”未干的泪痕凝结了。
那六个字越来越大,像方才“巫婆叶年年”一般不断放大,最后终于将“巫婆叶年年”和那“尸体叶年年”挡住了。
没有用,她还是如一缕思维般只能看着这一切。她想,还需要再努力一下。
接下来,更多的字飘荡出来,渐渐塞满了整个视野。
蓦地,叶年年睁开了眼睛。
她仍站在原地,眼前的一切并没有变化,大量的穷鬼还在不断集聚。就是在她陷入思维幻境前,离他们最近的那只穷鬼老头儿刚刚伸出去的脚,此刻才落地。
她只陷入思维幻境不过一瞬间。
叶年年急忙去看身旁的叶清影和叶乘风,只见他二人依然站立在原处。他们一切如常,只不过瞳孔往上翻,不停地眨着眼皮,脸色痛苦,嘴唇抽搐,好像在做什么可怕的噩梦。
叶年年心下着急,叶乘风和叶清影应是落入了和她方才同样的境地。他们还没能冲破噩梦醒来。
叶年年仓促之间对着叶乘风和叶清影就是两巴掌,却见他二人仍陷在噩梦中无法自拔。
叶年年注意到,那些穷鬼虽挤满了大片地方,却仍留出那片寸草不生的长方形土地,那秃噜噜的地皮在周围摩肩接踵的穷鬼中间格外显眼。
眼下这些穷鬼集聚在此处不知为何,加之进村前那神秘老太太不断说的“时间来不及了”之类的言语,叶年年心燎意急得慌,手中却仍没有停止拍打叶乘风和叶清影。
只见他二人此刻已冒出冷汗,好似在那噩梦中十分痛苦。
叶年年情急之下,又如方才在自己梦魇中般集中精神力,突而一下子又化作了一缕思维,直直闯入了叶乘风的梦境里。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叶年年也来不及多想自己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只见眼前却是叶家禁地。
叶乘风一改那副玉树临风谦谦君子的模样,他的脸瘦削不堪,变得愈加棱角分明,眉头紧锁,眼神忧郁悲伤,不知经历多少绝望,才孕育出他如此泪干肠断的神情。
叶乘风坐在木轮椅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赫然竟是叶家众人的牌位!
祖母、父亲、母亲、二叔……
从左到右,叶年年甚至最后还看到了刻着叶清影和自己名字的牌位。
整整九个牌位,牌位上刻着的熟悉的人名,令人瞩目而惊心地泣着血,犹如九把利刀,一刀一刀地割着叶乘风的心。
他仿佛定住般,盯着牌位就是一整天,洞外的阳光落下又升起,叶家禁地里忽明忽暗。
叶年年知道这里的时间过得快得多,只是梦中人并不会觉察到,不知道叶乘风要在此处坐到哪个世界末日。
叶年年寻找自己掌控自己梦境的那种感觉,却召唤不来那些警示的大字。可能这是他人的梦,她不能如此突兀不合理地操作。
她见叶乘风如磐石般日夜呆坐着不动,愈加心慌意乱,心下总害怕他在这里死去的同时,在现实里也会死去。
更何况还有一个叶清影等着她去救。
叶年年,越是急,越不能急。她对自己说。
叶年年看着叶乘风只盯着牌位不言不动,终于想到了一个蹩脚的方法。
须臾之间,叶乘风眼前的几个牌位随着叶年年的意念一动而相继倒地,“啪哒啪嚓”的牌位倒地的声响终于惊动了叶乘风。
他仍一言不发,划着木轮椅向那些倒地的牌位而去。他坐在轮椅上,辛苦而又费力地去一个个捡起牌位。
不知道叶乘风在这里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任他如何吃力地去捡地上的牌位,他那双腿如同两根僵硬的树根,深深扎在轮椅的木踏板上,丝毫不动弹。
叶年年有些心疼不忍,但她还是狠了狠心,又将剩下没倒地的牌位也全数摔在了地上。
她很难形容自己是如何做到的,只是感觉意识像流水般可以流动,又像动物的触手、像树木的藤条。
叶家禁地的山洞里,此刻并没有风吹过,洞内一片沉静。只见叶乘风的眉头仍然深锁,叶年年不知敏感聪明的他究竟有没有感到异常。
叶乘风纵使行动不便,此刻终于也将第一个牌位捡了起来,只见上面原本写着称呼人名的位置,赫然换成了那七个字:“请不要在此停留。”
刹那一霎,叶年年还赶不及看到叶乘风的神情,就有一股强劲的推力将她重重推回了自己的身体里。
她又回到现实中,眼前的景象仍未有什么变化,仿佛叶年年化作思维的时候,这个世界静止了一般,此刻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