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之铭穿着大红中式喜服,僵硬的微颤着,先行迈开了脚,跨进了门。
一旁的新娘被两个高大的身影稳稳的架着,在红灯笼的晕光之下,那裸露在外已经烂到流黑汤、甚至还能看到骨头的双手,就像被搀扶着一般,一步一步的架着走进来。
带来令人作呕的腐烂恶臭,还夹杂着一大股浓郁古怪的药味。
唢呐锣鼓的声音再次猛的响起,穿着喜服的新人跨过高高的门槛,虫蝇从新娘的裙摆掉落在地面,再吧唧一声,被踩的稀烂。
腐尸的臭味从余默等人的眼前飘过,闻之铭僵硬无比的行走着,他终于看到了余默等人,一见他们,双眼便像爆发出什么希望一般,死死的盯着坐在太师椅上的几人,尤其目光炯炯的盯看着赵野。
眼眶含着热泪,目光充满绝望与祈求。
怎么办?怎么办?
不要干坐着想想办法呀,动一动呀!
你兄弟我要和死人成亲了啊!
赵野同脸热泪回望,示意自己无能为力。
没办法,不敢动,你敢动吗?你都不敢动,兄弟无能为力自身难保,你自己做的什么孽,你自己还吧……
闻之铭愤怒回视:老子做什么孽了?!
那眼神实在太过直白,双方都太过了解对方尿性。
短暂的对视过后,赵野无情的避开了对方的视线,划到了红绸那头的新娘身上,瞬间打了一个冷颤。
那真的是一个死人呐!
所以他们也真的是来喝喜酒,当喜客,只是喝的是阴婚的喜酒。
高堂处早在新郎新娘进来时便静静的坐了一道身影,那身影孤零零的坐在红烛下,看不清面色,只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随着那具被人搀扶架着的尸体。
早已经腐败,恶臭难闻的尸体。
那位众人熟悉的胖子冲爷当着主词人,笑嘻嘻的面庞笑得十分夸张,就像面具一样,他站在高堂前,高声唱着词:“拜!”
即使走的再慢,活新郎死新娘还是走到了尽头的红烛下,祖宗排位和被一块红布遮着的神龛前,拜天地高堂。闻之铭还想坚持一下,梗着腰杆儿不拜,但马上就被旁边的大汉脚往膝盖上一踢,按着腰利落地拜了下去。
“一拜!”
“二拜!”
“三拜!”
“磕头!”
被按着的脑袋咚的一声响亮的磕在地面上,格外清脆。
听得赵野等人好像头都疼了起来。
“礼成!”
声音落下后,一切却并没有结束。还没歇上一秒,一声锣鼓一敲,紧接着便一连串的词汇从唱词人的口中喊出,一个词儿接着一个词儿,也一个比一个震得人心跳如震雷,令人心惊害怕的词儿吐出——
“擂鼓!”
“打鞭!”
“灌药!”
“取血!”
“挖心!”
“献祭!”
“招魂!”
“上身!!!”
扑通扑通!
一时之间堂屋底下全是赵野等人拼命跳动的心跳声。
上身最后二字落下。
哗啦一声,堂外燃起熊熊的火焰,火焰直接映红了半边天,堂屋也一下子被这冲天的火光照得亮极了,两边震耳欲聋的擂起了鼓,一个汉子光着身子在火前打起了鞭。
与此同时,那个他们地窖里看见的疯子被架了上来。按倒跪在地上灌下了一碗不知是什么的汤药,不管她怎么拼命挣扎,拼命反抗,都在使劲儿的灌,拼命的灌!
“……呜!呜呜!”
闻之铭赵野人等全被吓傻了。
只有余默目光依旧冷漠。
赵野因为一直在找着他的老父亲,被吓到之后,回过神来后就更是恐慌的加快寻找。环视之下,他忽然察觉到,在这块地盘上,不是所有人都对眼前的一幕视若无睹的,其他人,不管再怎么凶神恶煞……包括扶着新娘的、灌药的,好像也都是害怕的。
他们的手打着颤,脑门密密的冒着汗,眼底流露出恐惧,但还是在一步一步的按着唱词里的步骤,做下去。
噗嗤一声,一把尖尖的匕首,捅进了那个女疯子的心口。
“啊————”陈琪双手捂住双眼尖叫出声来。
小胖子从椅子上跌落在地,直接吓尿了,真物理吓尿。
眼见那女疯子就要命丧当场,一样被吓到了的赵野余光便忽然看到陈琪旁边的某道眼熟的身影微不可查的一动,几乎在那含光粼粼的尖刀匕首出现的时刻,便抄起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瞬间便掷扔了出去。
然后便只听“哗啦”的一声,那样东西准确无误地砸在了男人的脑袋上。
女疯子胸前,那把刚刚插进去她心口一个尖儿的匕首同时一颤,卧在上面的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