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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1 / 2)

次日早上,探春来给王夫人请安,便对王夫人讲:“林姐姐近日病得越发厉害啦,也不肯吃药。不如太太再去劝劝林姐姐,若林姐姐有个好歹来,也不好给忠顺王爷交待。”王夫人原也听说了此事,今日见探春来讲,便点头随探春一同前去探望。

到时,只见鸳鸯正站在床边劝解黛玉,众人见王夫人来了纷纷见礼,独黛玉靠着床头不语。王夫人叹了口气,令紫鹃搬了凳子放在床侧坐下道:“大姑娘这是何苦?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分明是为了让我们不安!”黛玉咳道:“我作践我自己的身体又与别人何干?”王夫人拭泪道:“我知道姑娘怨我们!若不是没有办法,你舅舅与我也断不肯将你另嫁别家。现如今这事还瞒着宝玉,谁知那个阎王知道了会怎么样呢……若大姑娘再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出嫁前有个什么闪失,忠顺王爷一时恼了,你让这一家老小可怎么办呢?宝玉若知道了又会怎样呢?大姑娘不为我们考虑考虑,也该为宝玉考虑考虑。你二人自小一处长大,他的秉性你不比谁清楚?若宝玉再有个什么闪失,我和你舅舅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该如何承受!”说到伤心处,王夫人也不禁呜咽起来。

黛玉听了垂泪不语,半日方道:“我有一事相求,若舅母肯答应,我便认真吃药,决不让舅母为难。”王夫人拭泪抬头问道:“何事?”黛玉道:“这家里别人我也做不得主,只是王嬷嬷和雪雁原是我从苏州带过来的。王嬷嬷年纪大了,我也不想带着她去王府再过担惊受怕的生活。恳请太太将王嬷嬷和雪雁二人送回苏州,王嬷嬷自有奶哥哥奉养,我也可了无牵挂。”王夫人听了点头道:“我知你的意思,这也是你的一番孝心。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我这就吩咐家人到码头去看看近日可有到苏州的船,给她二人买了船票送回苏州就是。”

谁知鸳鸯在一旁听了,也赶忙前来给王夫人跪下道:“太太开恩!鸳鸯也有一事相求!”王夫人疑道:“你有何事?”鸳鸯道:“自老太太去了,蒙太□□典,仍留我在此。只是我整日闲在这里也觉无趣,去年我母亲病逝,我因在老太太跟前并不曾在母亲跟前尽孝半日。如今老太太去了,我想回金陵老家为母守灵,侍奉老父,希望太□□准。”王夫人正不知该如何处置鸳鸯,见她如此说便道:“也好!你同她二人一起去,路上也有人相伴。我让人给金陵的管事修书一封,你随身带着,他见了自会安置你。”鸳鸯忙磕头谢恩,王夫人见诸事已毕,便扶了丫头回去吩咐赖大家的去督办此事。

可巧三日后便有开往苏州的船,赖大家的找了两个小厮将王嬷嬷、鸳鸯、雪雁三人和行李包裹一并送至码头便回转了。茗烟认得鸳鸯,见贾家的人走远了,便前来将这三人接至先前租的小院,又帮忙采买收拾一番。临走时,鸳鸯叫住茗烟嘱咐道:“今儿倒多亏了你!只是这件事除了宝二爷,你可千万别给第三个人说起!”茗烟笑道:“姐姐放心,我已在二爷跟前发了誓,若说给第三个人便叫我不得好死!”鸳鸯方才放心,谁知茗烟出了门没多久又转了回来,对鸳鸯嘱咐道:“才忘了一件要紧的事,姐姐出了门直走有一棵大槐树,过了大槐树右拐第三家便是咱们家芸二爷的住处,姐姐若有急事可到那里找他。这房子也是芸二爷帮忙租下的。”鸳鸯点头记下,茗烟才又回去给宝玉复命。

且说鸳鸯三人在这小院住下,为了不引人注意,三人皆换了布衣木钗,每日也不大出门。有时王嬷嬷出门逛逛,买些必备之物,有时候茗烟也会带些柴米油盐,胭脂水粉。雪雁虽然好奇,几次想出门逛逛,鸳鸯总是劝道:“还是少生些事端,以免节外生枝的好。”雪雁只得日日在家里诵读黛玉等人在园中写过的诗词打发时光,一晃过了十天,眼看就到了黛玉出嫁的日子了。

这日晨起,黛玉梳妆打扮好,让紫鹃扶了先到内书房拜别贾政,谁知贾政不肯相见,使人说道:“自觉愧对甥女,无颜相见。”黛玉只得到王夫人处拜别,王夫人见她气色好了许多,也放了心,又嘱咐了几句。黛玉一一应了,又携了紫鹃到梨香院拜别邢夫人。邢夫人现在也卸了钗环,每日闭门不出,见黛玉来拜,忙拉了黛玉坐到炕上道:“你的事我也听说了,你也不要怨恨你二舅舅和二舅母。如今这个家不比当初,自打咱家娘娘去了,这个家便失了庇护。你看看,这才几个月便接连遭难。你大舅舅现还在千里之外,不知怎么样呢!虽说甥女受些委屈,但凭甥女的才貌,嫁过去一准能得到王爷的恩宠。到时候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既是甥女的福分,也是我们家的希望!”黛玉听了心中不喜,也不好发作,只得道:“大舅母说的是,这也是我的命!荣宠不荣宠的横竖我也不稀罕,只是自此各顾各的罢!大舅母保重身体,甥女就此拜别!”遂领着紫鹃告辞了,邢夫人见她如此,心下也不喜道:“这林丫头还是一副目下无尘的清高劲!都是老太太惯的!没了老太太看谁还把你捧在手心里不成?只怕将来也难指望上!”

黛玉回到住处,廊下鹦鹉见了喊道:“姑娘回来了,雪雁倒茶!”黛玉以手扶柱抬头看了叹道:“倒把它给忘了!我们都走了,这扁毛畜牲可怎么办呢?”紫鹃在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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