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北静王回到府中便独在书房犯愁,不知该如何去向黛玉解释。眼看到了晚间,仍想不出说辞来,便推说身上不好,也不出去用饭。北静王妃听闻后,侍候完太妃用饭,便领着人来书房探望。见北静王紧闭了房门,便叫众人都退下,独留了青玉和自己的丫鬟婉儿守在门口。
北静王妃推门而入,见屋内昏暗,北静王正愁眉不展的站在窗前。北静王听见有人进来,刚要出声呵斥,回头见是王妃,便压了怒火转而道:“王妃怎么来啦?”北静王妃掩了门道:“我是来给王爷解忧的!”北静王慢声道:“解什么忧?”王妃道:“今日朝堂之事,兄长已经托人来告诉我了,王爷定是在为林姑娘的事烦恼。”北静王默然不语。王妃接着道:“这位林姑娘,我初见时便觉得面善,不知在哪里见过。后来看到鸳鸯姑娘,才依稀想起来,她长得倒像故去的贾老太君的外孙女,闺名唤作黛玉的。只是这位姑娘不是被忠顺王爷强娶了吗?如何又到了我们北静王府?王爷不打算告诉臣妾吗?”
北静王闻言略想了想,便把雪雁代嫁,宝玉所托之事简要地说了一遍,然后道:“我原想不过是接来暂住一段时日,做得隐蔽,无人知晓。待宝玉出了狱,悄悄地找了机会便将他二人一同送出京城,金陵也好,姑苏也罢,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处。他二人作一对神仙眷侣,我也算做了一桩善事。谁料想,竟有今日之事,想来是我们家里出了内鬼,该好好整治整治才行。”
王妃笑道:“这也未必,我看倒是王爷行事不够谨慎才有今日之事。外头来的江湖郎中,医术怎样先不说,他们哪有机会进入公侯之家,何况还是王爷府。这回去以后还不得到处去吹嘘,以证自己医术之高。王爷若不想惊动太医,该托我才是。府里的丫头病了,我打发人找个医生来诊治,别人便是知道了也不会疑心什么。”北静王听了叹道:“如此说来,倒是我疏漏了!我原是一片好心,如今倒像是早有预谋,心怀不轨似的。让我如何向宝玉和林姑娘交代?”
王妃笑道:“王爷宽心,这件事交给臣妾好了。本来你也不便去讲,你若去讲,可能会越描越黑。以林姑娘的性子,弄不好血溅当场,倒不好收拾。只是,有件事王爷或许不知道,还是要告诉王爷为好。那贾宝玉与他的薛家表姐名唤宝钗的,早已换了生辰,下了媒聘。”水溶惊道:“你说什么?我怎么不知?宝玉因何没有告诉我?”王妃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给王爷说,也是要提醒王爷。明天戴公公一来,林姑娘的身份可就变了。既是皇上的赏赐,王爷今后也不能随意处置。王爷可要考虑清楚,该如何对待这位林姑娘。”
水溶默然不语,半晌方道:“你先去吧!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王妃笑道:“不急,王爷可以慢慢想,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只是王爷,可以先吃饭了吗?”水溶道:“叫她们端到这里来吧!我还有些政务没有处理完。”王妃道:“那臣妾就告辞了。”水溶点头道:“有劳王妃了!”王妃笑道:“王爷这是什么话?为王爷分忧,本来就是我的份内之事。”婉儿开了门,王妃起身要走,水溶又道:“燕儿!林姑娘的身份还是要保密,不要让太妃和外人知道才是。”王妃扭头应道:“你放心,我自然省得!”
北静王妃辞了水溶,便赶往霞影轩。黛玉才吃了饭与鸳鸯正坐在一处剪纸解闷,见王妃来了,忙起身相迎。王妃拉了手笑道:“妹妹身上可好些?”黛玉道:“谢王妃关心,吃了药已轻减了许多。”王妃使了眼色给婉儿,婉儿便将众人都带了出去,独留了鸳鸯在屋里相陪。王妃命鸳鸯将门窗关了,黛玉见状疑道:“王妃今儿个是有什么话要说吗?”王妃道:“妹妹是个明白人,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今儿个确实有些要紧的话要对妹妹说。妹妹的身份,王爷已经告诉我了。王爷接妹妹进府,也是同情你和宝玉二人的遭际。”
此言一出,黛玉内心也是一惊,面上到没有露出。王妃见黛玉不动声色,便接着说道:“王爷本是一片好心,谁知今日竟出了些意外,如今王爷正在犯愁,又不好张口,只得由我来告诉妹妹。”遂将今日朝堂之事添油加醋的告诉了黛玉,黛玉听闻如雷轰顶,万没想到,自己还是逃脱不了与人作妾的命运。
王妃说完,见黛玉面色惨白,始终不语,叹着气劝道:“我知妹妹一时难以接受,但妹妹是个明白人。若不是贾家一向与我们北王府交好,王爷也不会舍了命的,想尽了法子去帮贾家脱罪。王爷原是一片好心,一心要成全你和宝玉的,谁知一时疏漏,竟被忠顺王爷抓了错处。今儿个在朝堂之上,王爷若是不能把姑娘的事圆上,只怕前功尽弃。不仅贾家,便是我们北静王府都要受到牵连。妹妹知书达理,想必也知道伴君如伴虎。情势紧迫,王爷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说辞,只好委屈了姑娘……明日戴公公便要来宣旨,姑娘若是不管不顾,不知要牵连多少人进去。希望姑娘能明白王爷的一片苦心,也体谅一下我们的难处。”
黛玉哑声道:“王妃不必再讲了!黛玉必不会让王爷和王妃为难的。”王妃闻言方松了一口气道:“如此,我便放心了。我也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