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
杜窈终于哭过劲儿了,安静下来。
也不再好意思抱着程京闻的腰,讪讪地从怀里退出去。脸有点烫,或许还是余烧未褪。小声转了个话题:“你怎么没走?”
程京闻轻嗤:“是该走。”
这话估摸是以为她问这句有些不想见到他的意思。
杜窈解释:“宁恬跟我说他们组的人都是今天晚上的船离开……”
程京闻:“我又不是拍摄组的。”
杜窈:“你不是来探班——”
程京闻眉眼一挑,打断:“我很闲?”
杜窈鼓起脸颊。
刚刚被他救了,还是不跟他争一时口舌,便亮了手机电筒,挤去桌边喝水。
程京闻在一边给派出所打过电话,走到杜窈身后:“警察三分钟后到,我先把人送到大堂,等下要做笔录再上来接你。”
杜窈咬住玻璃杯沿。
看程京闻打开洗手间的门锁,听见声音,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他若有所觉地回头:“别怕。”
眉眼恰好映进窗隙一泓月色。
大概是杜窈视力不太好,撞见了疑心是定义做温柔的情绪。
可心动本来就是雾里看花,水里望月。计较不来真与假,只有刹那的心跳可断。
急促的心跳声里。
杜窈想——
她或许是吊桥效应了。
-
程京闻把人交给民警后,交待了事情大致的缘由。正要上去叫杜窈做笔录,酒店经理便急匆匆地来,又是道歉又是认错好久。
直到程京闻不耐地打断才止住嘴。
他问:“供电什么时候恢复?”
经理擦了擦汗:“……明、明天。”
程京闻皱眉:“这么久?”
“台风来了,路被淹了好多,”经理越说越没底气,“几个维修工人都说来不了。”
程京闻:“没有备用电箱?”
经理干咳一声:“前年用了,一直没补上。”
程京闻冷笑:“这还想捞成悦的投资?”
没再理会经理的解释和说辞,去楼梯间,回到了三楼。
杜窈房间门开着。
程京闻眉心更蹙三分,出来的时候还嘱咐她锁好,话是一点没听进去。
走进去,却发现已经没有人了。
程京闻快步看了几个角落,都没有杜窈的身影,手机还在桌上,没有电了。
他极力压住隐隐急躁的心绪。往外,打开照明,去走廊里找。
没走几步,在拐角处便找见了一个慢腾腾扶墙往前挪的人影。
那人也捉见了背后的光。
回头,正是不在房间里的杜窈。正要开口说话,被程京闻先一步堵住。
他语气焦躁:“你出来干什么?”
杜窈被他凶到,原本小跑过来的脚步也停了下来。站在原地,有点无措地解释:“我一个人在房间害怕……想去楼下找你,但是手机没电了亮不起手电筒……”
她说着说着,委屈起来。
小声地呜咽抽噎,话也说得断断续续。到后面,眼泪跟断线似的珠子掉下来。
怎么又凶她啊。
杜窈一边哭一边想,程京闻是不是真的很讨厌她。
“别哭了。”
这下轮到程京闻手足无措了。
他就说了句话,怎么又哭了——从小到大杜窈都爱拿哭骗他。但这回应该是真心实意的委屈,叫程京闻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走到哭得正伤心的小姑娘面前,俯身,薄茧的指腹轻轻蹭过软嫩的脸颊。
灼热的呼吸喷上杜窈的鼻尖。
她顿时被吓了一跳,僵在原地。睁大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一张轮廓英挺的脸。
“别哭了,”程京闻指尖的水汽一捻便散,声音放低些,“下去做笔录,警察等着。”
“噢。”杜窈吱一声便想逃。
还没迈出步子,就被程京闻捉住胳膊,“你就穿这个下去?”
花都岛秋天还热。
杜窈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淡紫缎面睡裙。她是真的清减了许多,细细的蕾丝肩带勒住骨感的肩,纤细的腰身隐约,只要两手便能轻易掐住。程京闻身高占优,低头看了一眼,便迅速移开了目光。面不改色地更改了评价——不该瘦的地方倒一点没减。
杜窈察觉到他打量的目光,顿时面颊与耳根发烫,双手往胸前一挡:“流氓!”
程京闻便毫不掩饰地再看过去。
嗤声:“嘁。”
杜窈:“?”
这是质疑她的身材——
在她即将要炸毛的时候,程京闻把臂弯上的风衣丢到杜窈脑袋上。
“走了,”他不自然地咳嗽两声,“人家还在楼下等着。”
-
笔录进行得很顺利。
杜窈这辈子第一次做笔录,什么都不敢说谎,乖乖地招。
民警问她和程京闻什么关系的时候,也如实地说:“前男友。”
“……”
但是这个民警的表情有一点奇怪,又再确认了一遍:“前男友?”
杜窈点头。
民警看了看她身上披